賽謝利亞酒吧,位於聖拉魯卡唯一的商業街上,哪怕是第一次到這兒旅遊的人,只要走進這條街,就能看到。
十餘米高的旗杆上,垂掉著藍色的巨大招牌,上面書一個大大的“酒”字。
哪裡都不缺好酒之人,雖是下午十分,酒吧依舊有著稀稀落落的酒客,悠閒酌酒,享受屬於自己的悠閒時光,無人大聲討論,也無人喧譁,整個酒吧大廳中,顯得十分安靜,唯一的聲音,就是那悅耳的琴聲。
酒吧角落,昏暗處傳來鋼琴聲,叮叮、咚咚,時而輕鬆歡快,時而高亢明亮。
吧檯前一排高腳凳,其中一張上,背對門口坐著一位老人,花白的稀疏頭髮,梳得整整齊齊,身著褐色短褂,正跟著鋼琴的拍子,劃手點頭。凳子邊,靠著一根紅杉木柺杖,頭部彎拐被磨得油光發亮,看得出,這柺杖用的時間,有了一定的年頭。
“您好,請問您是希達導師嗎?”葉涯環顧一週,這酒吧裡除了那位琴師,也就只有這位,最符合尤利魯第三副團長對火老頭的描述,於是走到了老人的身邊站定,輕聲問道。
老人閉著雙眼,表情享受,額頭點動,右手在空中隨著音樂划動,左手放在實木吧檯上輕輕敲擊,桌上的酒杯已經見底,發泡酒特有的泡沫沾在杯底一圈。
人上了年紀,耳朵就背了,葉涯不由再次湊近老人的耳朵:“請問……”
“噓……”老人右手突然按在葉涯嘴唇之上,示意他不要說話。
原來不聾呀,葉涯可沒敢把這話說出口,站立一旁,乖乖地等這音樂結束。
魔法師,天之驕子,有點怪異的脾氣,是難免的,尤其上了年紀後,所以哪怕是凳子就在身旁半米,葉涯也沒敢坐下。
演奏者,同是一位老人,雪白的頭髮梳得一絲不苟,比這位可是茂密多了,閉著雙眼,製造,又享受著音樂,消瘦的身軀左右移晃,雙肩跟著手臂的移動,上下聳、動。
琴聲在一連串的花聲中停下,老人睜開眼睛輕聲拍著手掌,酒吧裡響起稀稀落落的掌聲,彈鋼琴的老人站起來,轉身向眾位酒客鞠躬,緩緩走到其中一張桌子坐下,舉起杯子向老人示意,老人端起空了的酒杯,在嘴邊比劃,作出飲酒的動作,然後將杯子放下。
“打斷別人享受,可是非常不禮貌……小夥子……”老人摸到柺杖,撐著從高腳凳上下來,向葉涯發問:“找我有什麼事?”
“我叫葉涯,是一位見習魔術師。”葉涯回道,“來向您學習強力法術……”同時拿出了尤利魯閣下特意寫的簡訊。
老人接過信拆開,靠在吧檯,藉著光亮,眯著眼看了好半天。
“原來是這樣……這丫頭跑了?咳……年青人都願意跟著小丫頭……不愛跟著我這個老頭子……現在她跑了可怎麼辦……”說著,還一邊向門口走去。
葉涯不知兩人的關係,當然不知該說什麼,跟著老人向酒吧門口走去。
老人開啟了酒吧門,不知想到了什麼,邁出的腳又收了回來,迅速轉身。
別看老人家年紀大,動作絲毫不慢,正好和葉涯碰了個滿懷,老人瞪大眼睛看著葉涯:“年青人,你幹什麼?”
“……”
希達法師的房子很大,本來和兒子兒媳一起住在這裡。兒子參軍犧牲後,兒媳三年後也改嫁了。如今只有老法師一個人住在這裡。
歲月對每個人都是相同的,不會讓任何一個人獨自逍遙。希達法師雖然高居魔法殿堂上座,如今也有了普通老人的常見症狀,記不住事兒,俗稱……忘性大。
葉涯每天清晨,都會向希達法師陳述一遍來意,然後在老法師間間斷斷的講解中,慢慢領悟、掌握了風、火兩系,強力法術的構建之法。
希達法師記性不好,算是眾所周知,周圍的居民早就習慣,上一刻給老人說著話,下一刻被問“你是誰?”,也能平靜地回答“我是隔壁老畢家的三兒子”之類。
即便是這樣,身為師範階級的頂階法師,在魔法道路上苦苦前行的數百年間,早課,已經成為了生命的本能。
天,將亮未亮之時,葉涯與希達法師一起進行魔法早課已是常態。
希達法師頸後白髮,不受束縛地微張,老人理了半天后,發現還沒有達到想要的效果,老人喃喃自語中,竟然從身體中,拎出兩隻人形火系精靈來,為他打理頭髮。
按道理來說,即便是到了彌留之際,擁有魔法精靈和充沛法力的魔法師,頭髮不會像普通老人一般,因為歲月而減少,因為極有可能,這些頭髮,就是精靈們的居所,希達法師的頭髮卻非常稀少。
第一次早課後,葉涯就明白了,希達法師的頭髮為什麼那麼少,也明白了為什麼,希達法師身上,總是有一股淡淡的焦糊味道……
人形火系魔法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