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爾尼亞王國北部平原,哈巴魯山脈北麓,商隊正沿著官道由西向東。
“總有一天,我要燒了你!”
走在馬車輪邊的少年恨恨地看著山頂的黑色建築。
少年個頭堪堪超過馬車,腰間掛著一把垂到地上的長劍,劍鞘尾端隨著主人的走動不時和地面輕微磕碰。
少年左手搭在馬車護欄,脖頸向右望著連綿不絕的黑色哈巴魯山脈。
“小刀,注意腳下。”一箇中年男子就走在少年的身後,看到他一直扭頭提醒道。
少年轉頭,抱歉一笑,又立刻轉頭向前看。
“苦命的孩子。”中年看著眼前的少年,心底嘆道。
少年是一棄嬰,苗小刀,這個名字是撿回他的苗大爺起的,苗大爺死時,苗小刀才七歲。
之後,被一對無兒女的夫婦收養,才不至於餓死。夫婦膝下無子,極度疼愛苗小刀,那可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可惜,好日子沒過幾天,十歲時,田間勞作的夫婦兩人,都被魔獸作了果腹之物,留下了苗小刀孤零零一人。
亞特留的冬天極其難熬,要不是東家一把柴,西家一把米,瘦小的苗小刀早餓死在漫長的冬夜裡。
艱難苦熬終於迎來了希望的春天,借來谷種,還遇到了豐年,才到玉米杆半腰的小子歡天喜地地照看,眼看到了收穫的季節,又被冰冷樹精糟蹋一空。
絕望的少年在冰冷的田中坐了整整一夜。
少年最恨什麼?
吃掉養父母的魔獸?
壞了收成的冰冷樹精?
不,這兩者都不是。
而是那造成魔獸氾濫肆虐的源頭,山崖上的黑色建築。
少年最恨的就是那裡,是那裡導致了亞特留魔獸橫行。
哈巴魯山脈中地形複雜,險地無數。
法爾尼亞軍隊數次清剿也沒能徹底將那裡拔除。
熬過十四歲的苗小刀,看過了軍旅清剿魔獸的大戰,也看過了冒險小隊獵殺魔獸,漸漸明白了呆在亞特留,永遠無法完成燒掉黑色建築的壯舉,不知從哪裡找來一把破劍,整天守候在東城門,希望有商隊能帶他去王都。
去王都,成為一名冒險者,才能燒掉那裡。
“至少已經踏上了去往王都的路了啊!”苗小刀心裡默默地想,手暗暗地握緊了劍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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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法爾尼亞的另一座城市,芙蕾雅島最東邊的伊爾,正從黑夜的沉睡中甦醒。
“小涯!小涯!” 穿著藍色騎士學徒裝的少年郎敲著門大喊著,在寂靜中傳得老遠。
破舊的院門被他拍的咣咣作響,似是馬上就要倒下。
少年郎短髮下額頭的汗珠在朝陽下格外閃耀。
“來了!”院中跑出一個灰衣少女,齊腰長髮飄動。
“怎麼跟個娘們似的,越來越磨嘰了。”藍衣少年不滿道,“今天可是畢業測試了!快點!”
原來是畢業測試,怪不得藍衣少年這麼著急。
等等……好像哪裡不對?
他說那少女跟個娘們似的?
“來了來了!”話語一多,自然聽出聲音是一個男童之聲,原來院中少女,呃,是一少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