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鶴笑了一聲,說道:“我說你啊,養什麼寵物不好,非得養兩隻兇獸,再說了那個叫蘇燮的不就是你命中的徒弟嗎,把自己養了十多年的龍紋送給他有什麼不好,反正他也是你未來的繼承人嘛。”
韓奕卻是怒極反笑,說道:“你這話說的,現在我還是流奕館的館長,倘若讓大家都知道我把自己養了十多年的兇獸送給蘇燮取走龍紋,別的長老會怎麼看我,不說長老們怎麼看,就是其他弟子也會嫉妒。”
這話倒是沒錯,秋山鶴預設的點了點頭,要知道如今流奕館的內門與外門存在著巨大的隔閡,內門弟子若是知道蘇燮一個剛成為外門的弟子殺死了館長親手養了十多年的兇獸,還取走龍紋,必然會心生嫉恨,想辦法刁難他。
“唉……”韓奕突然深深的嘆了口氣,眼睛無神的望樓底下望去。
每當韓奕露出這幅低沉的表情,秋山鶴就猜到他又有心事了,但永遠猜不到韓奕是為了什麼而如此低落,“怎麼了,嘆什麼氣嘛,我這也沒打擊你什麼的,不就是開了句玩笑,你不會還怪鶴叔我吧?”秋山鶴走到他身邊來,尷尬的笑道。
韓奕搖搖頭,語重心長:“哪有,我是在擔心流奕館的安危啊,如今各個長老都心懷鬼胎,明爭暗鬥,大致有要離開流奕館的趨勢,當初大家都是為了幫助祖師爺完成他未完成的遺願,這個遺願更關係到道館的未來,現在它作為流奕館是必須要完成的大事業,必須得完成啊,就算是搭上我這條老命,也必須做到館長應該做的,我希望自我這一代館長之後,蘇燮他不會再承受這般沉重的責任。”
“但因為現在的道館逐漸沒落,招收的弟子魚龍混雜,內門規矩繁多風氣敗壞,長老們的心已經不再一條路上,而且鬼山泉那老傢伙似乎也越來越不聽我的話了,總是帶領李王敬去外捕獵兇獸,和其他小宗門的弟子搶奪修煉資源,照這樣下去,流奕館遲早會面臨分崩離析的危險。”
“放心,不管最後流奕館變成什麼樣子,我秋山鶴都會陪伴館長不離不棄的,”秋山鶴說道,“從祖師爺那一代走到現在,我發現你是我見過的所有館長中最有責任心,且看重大局的人,我相信你如今所做的一切,都不會錯。”
“鶴叔,謝謝你。”韓奕扭頭感激的看了秋山鶴一樣,在眾多長老中,也只有秋山鶴是最讓他信任的人,他能做上今天的位子,更少不了秋山鶴的一致推崇,此刻心中自然欣慰不已。
第二號間房的靈石發出嗡的一聲,徹底失去了光澤,韓奕和秋山鶴皆是帶著驚喜回頭,急忙走到第二號間房的門口等待著,不過一會,房門徐徐開啟,一道流光從黑暗中竄了出來,在地上逐漸化作一個人形。
第三關幻象火海,第一名出來的小輩,便是蘇燮,而其他人仍然沉溺在心魔中,秋山鶴將雙指放在蘇燮額頭上,緩緩閉上眼睛,猛然睜開的那刻,感受到一股非常磅礴的精神力從觸感上傳達而來,秋山鶴一臉震驚的看著蘇燮,嘴裡不停念咕著此子乃是個天才,精神力竟然突破到了第二級,如果再學會製造靈符,便是一位二級靈術師了。
僅僅是在幻象空間裡修煉了一次心魔,便將精神力提高到了這麼多,平常人根本無法做到,最多隻是效果顯著,不會一下子提升到第二級。
“這孩子的精神力居然已經提升了這麼多,出乎意料啊。”秋山鶴抬頭說道。
韓奕館長偷偷把視線轉移到蘇燮身上,不能讓秋山鶴看出自己表情的詫異,因為按照宗規來說,身為長老或館長是不可以在小輩考核時提醒對方,否則就會被認為是在作弊,幸虧當時秋山和不在,若是讓他知道館長知錯犯錯,即便私下裡與韓奕關係不錯,兩人更是互相相認的叔侄,但一向正義凜然的秋山鶴長老,還是不會輕易放過館長的這種行為。
流奕館表面上看是由館長主持大權,但實際上底下的眾多長老便是相互制約和牽制館長的權力,防止一部分人成為館長後過度濫權霸權,我行我素,流奕館從祖師爺那代開始便成立了長老議事會,專門商議道館的內部的大事,做出合理的規範,因此嚴格意義上來講,真正的權力掌握在長老議事閣中,館長在某種程度上屬於更高階別的長老,依著階品,其他長老見面也需行禮。
大火把自己泯滅之時,蘇燮隱約間聽見有人的說話聲,睜開雙眼後,兩個老頭的臉懸掛在空中,把他嚇了一跳,可仔細一看,這兩張老臉竟是如此熟悉,觀察了半天,才知道韓奕館長來看自己了,旁邊的那名長老便是之前在聚鬥場做主持的那個人。
“韓奕館長?”蘇燮疑問道。
爬起身來,發現自己已經從心魔中解脫出來了,可精神依舊恍惚,雖然這一切都只是自己心中的幻象,但只要再次想起那個男人,和那座海島上大片的海棠花,蘇燮就會感到莫名心痛,猶如刀絞。
“蘇燮,你感覺如何,是不是腦海中充滿了精神力?”韓奕伸手拉他起身,詢問道。
蘇燮站穩後,認真感受了一下,赫然發現自己的靈術級別提升了一級,精神力也增強了不少,“館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這意外得到的提升,讓蘇燮疑惑不解。
韓奕說道:“這座黃金屋我相信你也一定看到了它的與眾不同,這裡是專門供弟子修煉的場所,每個房間都是一處幻象空間,你之後所進入的便是第三樓的精神領域空間,凡進入者必會產生心魔,對提升精神力有著微妙的效果,但從你身上經歷過來後,效果比我預想的還要好。”
“恭喜你成功克服了心魔,如果你的精神力不夠強,意志薄弱,就很容易會被心魔所控制,到時候恐怕就危險了,輕者精神錯亂,重者暴斃而亡。”
“原來如此,可心魔……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東西?”蘇燮扶著下巴,沉思道,無論他如何把自己在幻象裡所見到的一切當成假象,可還是給自己的心靈產生了巨大的衝擊。
“所謂心魔,便是由你的慾望和記憶組成,然後幻象將其邪惡化,使你內心產生恐懼等各種極端情感,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的心魔包括著你曾經所見到的一切,內心深處最敏感的地方,但是不要害怕,每個人都有一段不美好的故事,學會勇敢面對就行了。”韓奕怕蘇燮多想,安慰著說道。
秋山鶴也拍了拍蘇燮的肩膀,“不錯,這些都沒什麼,它並不能代表你以後的遭遇。”
蘇燮陷入了瘋狂的回憶中,尋找著每一塊記憶碎片,依舊未找到關於自己父母的記憶,館長和秋山鶴的安慰對他來說沒起到任何作用,因為他找不到哪怕是一點關於父母的記憶,既然心魔也是由記憶組成,可在他的記憶中,從未見過幻象中遭遇的一切。
那個男人究竟是誰的呢,是自己的父親嗎,可那群開滿在海島上的海棠花呢,傳說中那個因相思斷腸而死的痴情女子,會是自己的母親嗎,還有那座宮殿,一名老者恭敬的喚他為小殿下……
他忍不住恐懼起來,捂著隱隱作痛的腦袋,蘇燮肯定這些絕不是自己的記憶,他並沒有這些故事的遭遇,哪來這樣的心魔?還是跟親生父親有關的,可之前在幻象裡看到的,到底是何人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