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行,別說傻話了,整個流奕館裡,目前沒有任何人有資格代替你,在你尚未找到命定的繼承人前,你還是流奕館的館長。”秋山鶴說道,所有長老都知道平日私下裡秋山鶴和韓奕的關係不錯,而秋山鶴也十分欣賞這位館長,無論在辦事效率而是領導力方面,都是首屈一指的大才。
在他前面的一位館長叫做雲君,乃是韓奕的弟弟,但跟這位哥哥相比,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可韓奕心中的擔憂越來越重,流奕館若再一直這樣墮落下去,蜀山派說不定遲早會起兵造反,青羅鎮又再次將重演三十年前的悲劇。
韓奕站起身來,望窗外看去,此時底下已經聚集了上百號人,他們大多都是年輕的小輩從遠方而來,等待著流奕館新一屆的考核,“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各位長老務必準備好入門考核的事務,今年的小輩,絕對不會讓各位失望。”韓奕胸有成竹的說道,眾位長老起身鞠躬,
蘇燮,你一定不能讓我失望啊……韓奕無心於這場議事閣,任憑流奕館權位最高的三位長老互相鬥嘴,坐在首席上卻一個人沉思不語,當然腦海裡想的都是蘇燮,此刻,他挺著筆直的腰桿子站在窗前,仔細打量著底下來來往往的小輩,心中那份沉重與壓抑依舊沒有一刻減弱。
“韓奕館長,今日老夫說的每一句都是實在話,過去這麼多年,我們等到過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弟子麼?李王敬作為流奕館幾十年來的第一天才,必會帶領流奕館走向巔峰,若是放棄了他,失一足便成千古恨啊。”鬼山泉撐著寬大的衣袍,從椅子上跳了下來,站到韓奕身邊時,顯得矮小猥瑣。
韓奕面容一冷,低聲吼道:“我說的還不清楚麼?散會!”
“是。”鬼山泉躬身道,不敢再反駁什麼,畢竟韓奕目前還是流奕館的館長,依著階品,長老是若是頂撞館長等於觸犯了宗規。
鬼山泉佝僂著身子,跟隨眾位長老緩緩走出了議事閣,那個背影看過去就像個老巫婆,巨大的斗篷把鬼山泉蒼老的臉遮的嚴嚴實實。
當年李王敬初來流奕館時,在入門考核中是拔尖的存在,之後兩個月的時間就直接打敗所有外門弟子,修為暴漲,順利晉升內門,韓奕一開始還對他抱有振興道館的希望,可時間一長,李王敬所展現出來的毛病越來越多。
他的驕傲自大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連長老也不敢輕易找他麻煩,這樣的人是不適合成為下一任館長的,他只會一步步把道館帶向毀滅。
待所有長老走後,秋山鶴不知何時站在了韓奕身邊,“出來,我有話問你。”韓奕扭過頭去,秋山鶴丟下這句話後,已經走遠了。
所有長老已經聚集到道館外的聚鬥場,聚鬥場呈圓形,不過它不是露天的場地,而是由一個類似“鍋蓋”的大圓頂天花板覆蓋住整個聚鬥場,圓頂天花板的中心挖出一圈圈規整的空隙,方便陽光射入,所有來自各方的小輩在聚鬥場外排隊進入,依次報名參加考核。
聚鬥場外的一片空草地上,秋山鶴正在與韓奕交談。
“以往的會議上,你可不像今天這樣的態度,剛剛你在議事閣上只說了兩句話,第一句是說你心中已經有了合適人選,第二句便是散會,其餘的時間你一直都在思考著什麼,難道你已經找到了那個讓你滿意的小輩,你是真的打算放棄李王敬了嗎?”秋山鶴問道,嘴角露出淡笑來。
韓奕頓了一下,幽幽的說道:“不錯,鶴叔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除了鬼山泉,我們所有人都不認為李王敬有成為一代館長的資格,我今天之所以那麼自信的跟你們說,這次招收弟子不會讓你們失望,那是因為,我們即將等來一名不差於李王敬的天才。”
“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真的期盼早點見到那名天才。”秋山鶴見韓奕的表情有些古怪,心裡因此更加好奇。
“若不是當年鬼山泉於祖師爺有恩,他早都該滾出流奕館了,那老傢伙野心很大,他一力推舉李王敬,分明就是有著自己的目的。”韓奕沉聲道,一旦腦海中想到鬼山泉那張隱藏在斗篷下陰笑的嘴臉,心中一陣發毛。
“他作為長老,又是李王敬的師傅,怎麼可能不瞭解自己的弟子,我認為,若再任李王敬這小子繼續在流奕館發展下去,恐怕對道館不利,不如乘早……”
秋山鶴還沒說完,韓奕背對著他,舉起手做了個停止的意思,“鬼山泉在所有長老心中的分量很重,李王敬又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暫且靜觀其變,但該出手解決時就毫不猶豫的解決掉!”他目露兇光,流奕館如今門中腐敗,有人心懷鬼胎,若不找機會剷除掉,清理整個外門和內門,流奕館就會面臨分崩離析的危機。
蘇燮趕到流奕館時,四處張望也未看見楚桐雨和韓奕館長的身影,說不定他們大概是在終點等著自己的到來。
這麼一想,蘇燮等不及跟隨眾人往聚鬥場走去,那裡應該就是報名考核的地方,他的心中燃起一團永不熄滅的烈焰,初入洪荒大陸獨自闖蕩,做任何事都需傾盡全力,否則很難在競爭力如此大的地方出類拔萃。
報名考核的小輩多的嚇人,從聚鬥場門口一直排到對街,猶如長龍,蘇燮由於在鍊鋼坊耽誤了太多時間,一直排到下午時分,午飯都沒吃,肚子已經餓的咕咕叫,但蘇燮只是強撐著,終於,總算排到了自己,他看見門口站著一名流奕館的內門弟子,服飾較為華美,從他身邊經過的外門都會小心翼翼的避開。
那個內門弟子旁邊放著個一人高的箱子,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觀察半天,這時他才發現排在自己前面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把一袋靈丹扔進了箱子裡,蘇燮心中一驚,完了,怎麼就忘了留點報名費呢,原來其他宗門招收弟子都是要收報名費的。
“喂,你小子的報名費呢?”那個負責收報名費的內門弟子一臉不耐煩的看著蘇燮,問道。
“這個……能等考核過後補交嗎?”蘇燮尷尬的想捂臉,現在只能隨便糊弄過去,事後再向館長或是楚桐雨討要點靈丹交報名費。
那名內門弟子臉色一沉,看向蘇燮的目光中盡是鄙夷:“沒有就是沒有,也不看看你這窮酸樣,又是從哪個山溝溝裡走出來的?就你這點出息還好意思來參加我們大道館的考核,不怕嫌丟人嘛。”
這時,對方直接扯住了自己身上有補丁的那塊,“還有,你這衣服多少年沒換了,都爛成這樣了,還人模狗樣的穿出來,你小子的臉皮是有多厚啊!”說完,這個內門弟子直接捧腹大笑起來,不僅如此,蘇燮身後也同樣傳來嘲諷的笑聲。
“你膽敢再說一遍,信不信我揍你。”蘇燮環抱著雙臂,冷笑了一聲,說道。
那位內門弟子大笑著:“呦呦呦,還揍我呢,老子現在可沒心情跟你這窮鬼浪費時間,從哪個山溝溝裡爬出來的就滾回哪裡去,別妨礙老子!”突然兩腿一用力,狂暴的武力奔湧而出,這一擊,足足有天啟二階的力量。
剛要掃過蘇燮的腰,便被蘇燮單手抓住了腳踝,無法再挪動一寸,“怎麼可能,老子竭盡全力的一擊竟然……”對方剛驚詫之餘,蘇燮沒等他反應過來,便抓著腳踝旋轉一百八十度扔了出去,最終重重的摔倒在地。
蘇燮身後的小輩們被嚇到了,紛紛後退,生怕被波及到,每個人都向他投去不可思議的目光。
“你他孃的找死!”那名內門弟子急紅了眼,再度衝上前來,卻被另一隻突如其來的飛腳給踹出老遠。
蘇燮眼前一亮,一名冷若如霜的女子出現在眾人面前,踢出的那條腿線條均勻,且修長有力,讓人難以移開視線。
她憤怒的瞪著倒在地上的那名內門弟子,眼神冰冷,對方捂著生痛的肚子齜牙咧嘴,可當他看清眼前的這名女子後,魂兒都差點被嚇飛到九霄雲外。
“楚桐雨……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