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了……”聽到少年愉快的話語,老頭目中露出一絲悵然,但他很快便將這悵然掩蓋,說:“那麼再會了。”
“怎麼?”不過蘇卓很快就明白了什麼,說:“您還要在飛船上面修煉是吧?那麼後會有期了,以後有機會,我會來看你的。”
老頭點了點頭,朝著蘇卓揮揮手,駕駛室的門開啟,一個三十歲左右,長著雀斑的俄羅斯副駕駛走了出來,“到地球了少年,下船吧。”
“嗯。”蘇卓點點頭,他正要跟著副駕駛離開,忽然想到了什麼,轉身對老頭說:“你也趕緊離開這兒吧,安穩不了多久了。”
看著少年的身影消失在狹窄的甬道口,老頭露出了一絲笑意,“還真是……”他發現,自己竟然由一開始的漠視,而到了現在的喜歡上這個小傢伙。
“我們說不定還會再見的。”他想。
他終於從自己的那張不知道有多少個年頭的木頭椅子上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蟲族……聽起來像是有趣的東西,就是不知道怎麼樣……這麼多年了,也是時候回到人類的社會了。”
話音嫋嫋,老者已然消失了身影。
蘇卓下了船,強烈的陽光讓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酒泉飛船發射中心,一如他走的時候一樣陽光明媚。
“轟!”高空傳來一聲轟然巨響,蘇卓好奇地向著天空望去,就看到大概幾百米的高空中,一小團絢爛的火花爆散開來。上百團火星向著下方的大地墜落。尖銳的呼嘯聲,藍天之上,一架閃耀著銀色光芒的K17戰鬥機呼嘯而過,向著遠方的天空飛去。
“今天的第三個了。”一個身著天藍色軍服的軍士長看著天空,喃喃道。
“是啊,這些天蟲子真是越來越多了。”他旁邊一個准尉點點頭說。
“看來傳言是真的,唉……”
兩個人漸漸走遠,蘇卓疑惑地看著他們,他剛想要上去問個究竟,一個戴著圓眼鏡,文縐縐的中士來到了蘇卓面前,“你好,我需要檢查你的證件。”
“證件?”蘇卓在身上摸索了一陣,有些茫然地搖搖頭,“沒有帶……”
中士皺起了眉頭,“你從哪艘飛船下來的?”
蘇卓回過頭,指著不遠處慢慢升空的能源運輸船,說:“那艘。”
“水星能源運輸船?”少年點點頭。
中士看了眼蘇卓,隨後說,“麻煩跟我來一下。”
蘇卓心中有些忐忑,跟著中士乘著輕型軌道車到了不遠處的一棟三層樓房。就在一樓,他接受了近似於審問的調查和全面的身體檢查,然後負責那裡事務的少校才相信了蘇卓的身份。或許由於蘇卓父親和叔叔的緣故,少校給蘇卓解釋說,現在情況有些複雜,所以處處嚴密,讓他見諒。
蘇卓表示了理解,隨後他問少校:“不知道……可不可以幫我聯絡一下我的叔叔?”
少校想了想,答應了蘇卓的要求,他到了一間屋子裡面,查了一些東西,出來之後就有些抱歉地跟蘇卓說:“對不起,你叔叔,三天前趕往前線,現在已經與地球失去聯絡了。”
“他沒事嗎?”蘇卓先是一喜。
少校搖搖頭,“這個我也不大清楚,抱歉,幫不了你了。而且剛剛上級下大了命令,平民不能留在基地裡,抱歉了。”
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蘇卓心中有些茫然,雖然他的父親和叔叔都是太空軍的高階將領,但他在這裡卻是舉目無親。
當他走出大門的時候,天空中又暴起一團絢爛的火花,現在蘇卓已經明白,那爆炸開來的東西就是蟲族。從酒泉飛船發射中心出來,他到了附近的一家酒店,掃描了瞳孔之後成功入駐。雖然那個混蛋父親和他已經有五年沒有見過面,但每年他都會在蘇卓的賬戶上打上五萬美元。所以他的戶頭,存款充足。
到了房間,他先用酒店的全息投影電話給叔叔打了一個電話,結果卻顯示不在服務區,即意味著叔叔已經到了地球一百萬公里以外。
這顯然不是什麼好訊息,他再看了看那個混蛋的號碼,猶豫了好幾次,還是沒有打過去。
然後他開啟了電腦,第一時間,鋪天蓋地都是關於蟲族與末世的訊息,就在他前往水星的那一天,好幾萬人死在了十幾頭蟲族之下。接下來的每一天,都有在太空中漏網的蟲族溜進地球,不過這個時候,陸軍派上了用場,他們四處警戒防禦,用高射炮和陸戰戰鬥機布成死亡的巨網,讓各種各樣的蟲族都化為了灰燼。
軍隊有效的控制力度讓人們看到了希望,那些末世論被壓了下去,在警察的維護下,社會在一定程度上恢復了正常。
這個時候,蘇卓看到了一段影片,是他進行改造那一天的前線新聞。女記者報道,上校回答,然後突然衝入一隻巨蟲,咬碎了女記者脆弱的腦袋,血花飛舞,畫面黑了下去。
蘇卓頓時來了精神,他連忙去搜尋相關的資訊,還有關於前線艦隊的新聞,但發現各個媒體對前線戰事的描述都諱莫如深。而且還有跡象,有些新聞被官方刪除掉了。
他又花費了一番功夫,終於找到了一些東西,有一段,是《前線記者冒死傳回來的訊息》,說的是軍方和蛛女隕星上的蟲族在距離小行星帶四個天文單位的地方爆發了衝突,人類投入了總計六個師四十七艘戰艦的兵力,最後連八千萬噸當量的核彈頭都使用上,卻依舊是慘敗。剩餘的飛船逃回小行星帶,匯合早已趕到那裡的戰艦,嚴陣以待。
不過後來卻有人揭發說,那段影片是經過處理的,前線的訊息被嚴密封鎖,誰也不可能知道,這個說法得到了許多人的認可。不過不管怎麼說,政府欲蓋彌彰的手段,讓人們紛紛擔憂起前線的戰況。
他訂購了一套衣服,很快衣服就送來了,然後他換下了在天宮七十八號空間站得到的衣服,走出了酒店。在附近的銀行取出五千美元,接著攔下一輛計程車向著機場飛去。
“您是要去機場是吧?”計程車司機是個年輕的日本人,蘇卓點點頭,年輕人說:“那麼恐怕不行了,現在天空都被封鎖,飛機在短期內沒辦法起飛,除非蟲子的問題被解決。”
蘇卓聞言擔憂起來,不過他還是說,“去看看再說。”
到了機場,他看到機場內外站著許多人。年輕的日本司機說:“這些都是想要離開這個城市的人,但現在他們都被滯留。如果你要去的地方不是很遠的話,建議坐汽車。如果是要到過海的話,就先走陸路再走水路,天空是一定行不通的,就是懸空車,現在也不允許出現在海平面三十米以上的地方,會被智腦當成蟲子打下來的。”
計程車在機場附近停了一會兒,蘇卓看了看,說:“走吧,麻煩你送我去最近的車站。”
“這個……”年輕的日本人說,“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覺得我可以將您送到您想要去的地方,價錢不會比車站的懸空巴士貴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