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昂推門進去,陽光隨之灑滿了房間。
一個穿著紅色裙衫的女孩子正走過來,似乎要來開門,見狀當即頓在那裡,一動都不敢動的樣子,而正坐在胡椅上另外一個女孩子,則只是愣了一下,隨後便落落大方地站了起來,一雙明亮的眸子毫不避讓地直視著周昂,道:“你就是此前曾託我姐姐姐夫去家裡提親的那個周生麼?”
這女孩子生得清秀大氣,眉目如畫。
此刻房門開啟,大約是早晨七八點鐘的陽光,正好把她整個人都籠在了微紅的光暈裡,看去越發清麗不可方物。
單衝這頂級的顏值,這婀娜的身段,就絕對當得起當初蔣耘在自己面前誇的那一套詞,更別提她此刻明明正在做一件相當瘋狂的事情,卻偏偏氣定神閒,面對一個從未謀面的男子,開口就問,卻非但絲毫不顯輕薄,更不見絲毫自餒自慚。
反倒是多少有些銳利的感覺。
周昂笑笑,拱手做禮,道:“小可正是周昂。”
女孩子緩緩點頭,落落大方地道:“周生果然一表人才,可堪為我之佳婿。我聞周生在縣祝衙門司職,不知膽氣可足否?”
周昂聞言失笑。
這女孩子……真是認真到可愛。
也銳利到可愛。
不過周昂很是明白她當下的處境,所以,他非但沒笑,反而目光灼灼地與她對視,很認真地問:“姑娘的意思是……”
那女孩子當即應聲道:“若周生胸中不乏豪縱之氣,已無需再行求娶,今日便可娶我歸家去!只不知周生覷我,可如我視周生否?”
這可真是……颯爽啊!
饒是周昂此前已經隱約猜到了她夜半出奔的原因,也大致猜到了她非得逼著蔣耘去把自己找來的目的,但此刻見面說了不過三句話,就聽她如此乾脆果斷地把這個話說出來了,還是讓周昂心裡有些吃驚。
這女孩子,當然是被逼急了。
但即便是被逼急了,在當下這個年代,有幾個女孩子敢做這種事?敢說這種話?
這一刻,別管在來之前周昂心裡有著怎樣複雜的情緒,於此也都盡數收斂,或消失,他下意識地便調整心態、肅容以對。
無論容貌、言談,周昂這時候是真的有點欣賞她,甚至隱隱覺得她身上有著這個年代的女孩子身上絕少見到的“現代氣息”。
現在,人家一個女孩子都如此落落大方,當面跟你談婚嫁之事,這個時候在周昂看來,哪怕僅僅只是出於對對方的最起碼的尊重,都既不應遊戲心態,也不應草草應付。
更不要說,周昂現在是真的有了一點小小的心動。
要真是現在就把她娶回家去,來一場說辦就辦的婚禮,周昂沒有意見,也並不在意世俗會怎麼看待,但是……卻只怕母親周蔡氏那裡,會有著絕大的意見。
如果自己真的點頭答應下來,這叫什麼?
這叫淫奔。
這種婚姻,不為時俗所容,在大家族而言,逐出家族已經是輕的,在小門小戶,也勢必要進行關係上的割裂——你不嫌丟人,但爹孃丟不起這個人!
而且正常來說,兩個人都是要被整個社會鄙視一輩子的。
這個時候,周昂從容地思量片刻,並沒有追問原因,只是認真道:“我不怕你父親,我也不怕你們杜氏,但是……姑娘,你不免有些自輕自賤了!”
女孩子聞言當即道:“世俗之議,豈足困我?”
頓了頓,她道:“竟困周生乎?”
周昂聞言不由失笑。
姑娘……你這鋒利得就有點過分了哦!
激將法再好也不能一直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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