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少爺懶得理你,你卻不知死活的非要招惹我。不男不女的老東西,你要是再敢多說半個字,信不信少爺我現在就廢了你!”
若是換成旁人,那傳旨太監還真是未必會當真,但此言從昨日剛剛大發神威的陳羽口中說出,卻是由不得他不信。
緩緩地放下手,老太監的身子“震動”得明顯比之前還要厲害,只不過剛剛是因為氣憤而顫抖,現在卻是因為恐懼而哆嗦。
縱然有心給他一個教訓,但這老太監如此識相,陳羽也不好太過刁難,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回到了府中。
單手隨意的攥著聖旨,陳羽一路上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行至一處岔口處時,卻是突然停下了腳步,向老王問道:“老王,爹他現在還在正廳麼?”
“回少爺,老爺和夫人同往日一樣,此刻都還在正廳品茶。”
“那就好,咱們也過去。”
老王點頭應下,兩人立刻朝著正廳的方向匆匆而去,不多時便是來到了正廳門前。陳羽上前正欲推門之際,廳中卻是先一步傳出陳泰低沉的話語。
“王大哥,先去忙你的吧。羽兒,你進來。”
對於陳泰能夠感覺到兩人的到來,無論是老王還是陳羽都並不覺得奇怪,或者說身為大陸巔峰實力的陳泰若是連這種事情都辦不到,反而才是怪事。
老王聞言離開,陳羽則是推門走了進去,邁進正廳的同時,便是嬉皮笑臉地開口說道:
“爹,羽兒怎麼覺得您好像並不如何關心這道聖旨的事情啊?還是說,您覺得我這個紈絝兒子,有能力自己處理好這件麻煩事?”
陳泰穿著一身平日裡的練功服,端坐於正廳之中,聽了兒子的話後卻是莫名地笑了起來,隨手端起一旁的茶盞呷了一口,說道:
“聖旨的事情,爹就算不問也能猜到個十之八九。至於羽兒你,爹可是不敢再將你當成原本的紈絝兒子對待。最起碼昨日裡星月宮的那些事,就萬萬不是夏華第一紈絝能夠做到的事情。而且,接下聖旨之後你是一定會來找我的,爹說的對嗎,羽兒?”
“爹您果然厲害,說的一點都沒錯。”
父子兩人說話的同時,陳羽也是來到了陳泰的身前,將聖旨隨意地丟在了茶桌上,徑自退到後面的側邊位置坐下,神色一正再度說道:“爹,若是這聖旨當真是令我加入帝都禁衛軍的詔令,那羽兒卻是有一事相求。”
“聖旨的內容已經不需要確認了,彭擎那邊的密函更早的時候便是透過陳家的‘夜梟’暗衛送到了我的手上。陛下他……夏宏他的確是昨日連夜就下達了徵召你加入帝都禁衛軍的諭旨。所以,羽兒直接說出的要求吧,需要爹為你做些什麼?”
陳羽定睛注視著端坐在那裡的陳泰,眼眶忽然間有些溼潤,此時此刻在他的心目中,陳泰作為父親的形象愈發的高大起來。
他的存在就像是一座獨力撐開一方天地的巍峨雄峰,在一切的危險苦難之中庇護著身為兒子的自己。
陳羽明白,現在的這種情況下若是說些感激、感恩的話,只會是無端的褻瀆了這份如山父愛。因此,他忍住眼圈裡充斥著的淚水,略顯哽咽地說道:
“夏宏身為一國之君不惜自毀前言,也要讓我加入到帝都禁衛軍中,想必一定是有著足以將我置於死地的後招。而且絕對是除非公然早飯,不然就連爹也只能無奈接受的手段。坦白的說,羽兒現在的確是擁有一些力量,但還不足以面對這種程度的困境。所以,我需要爹您為我再爭取一些時間做準備,估計至少也要一個月的時間。”
陳羽提出要求之後,歉然地看向父親。甚至已經做好了父親會拒絕他這個要求的心理準備。
然而,他會產生這樣的想法,只是因為在此之前身為孤兒的他,從未真正的感受過父愛的偉大,也從不知道一位真正的父親可以為他的孩子付出一切。
陳泰甚至是根本就沒有考慮,待到兒子的話音落下,他便直接答應道:
“爹也不問你究竟打算準備些什麼,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就是了,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操心。區區一個月的時間,還難不倒你爹!”
“謝謝爹,羽兒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鄭重地向陳泰保證之後,陳羽深深地對著他和沈紫夢鞠了一躬,快步走出了正廳,實則就在他背過身去的瞬間,淚水便已然溢位了眼眶。
同樣的,始終坐在正廳中一言未發的沈紫夢在兒子離開之後,也是忍不住地靠在了丈夫的肩頭,抽泣著說道:“老爺,羽兒真的能夠平安無事嗎?”
“放心吧,羽兒他早已在你我察覺到之前成長了許多許多,現在的他就算是我也無法看透,所以……相信他吧。”
陳泰的話音漸漸散去,正廳中也是隨之安靜下來,唯有沈紫夢那竭力剋制的低泣聲。
離開正廳的陳羽,直到返回自己的房間前,眼淚才算是勉強止住。正因為穿越前從未享受過親情的溫暖,陳泰和沈紫夢對他無私的愛方才令他加倍地感激。
如果說在此之前,他想要保護陳家還是因為當初對兄長陳意的誓言。那麼,現在的他想要保護陳家完全是出於他自身的意志,是他身為人子理所應當去拼命努力的事情。
自這一刻起,他再也不是一名穿越者,他就是陳羽,陳泰和沈紫夢的兒子!
儘管前一段日子裡,陳羽的時間其實也並不如何充裕,但卻也沒有緊張到現在這種程度。
雖然他心中堅信,父親陳泰既然已經答應了他,那就一定會為他爭取到足夠的時間,但他還是希望將這個期限盡可能地縮短。
畢竟,替他拖延進入帝都禁衛軍的時間,無異於是公然違背聖旨,就算是以陳泰夏華第一將的身份而言,也勢必將要面對極為巨大的各方壓力,以及同等程度的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