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雨清洗過的衢州城一塵不染,如果不是地上斑斑點點的血跡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靜謐和諧。
果然,正如王之禮猜測的一般,那場轟轟烈烈的攻城之戰已經過去三天,敵軍沒有任何動作,在十里之外安營紮寨,沒有一點要繼續進攻的樣子。
城牆之上,王之禮負手而立,不時飲口酒,默默的眺望著敵軍的位置,思量著什麼。
清風微涼,如今已經進入初秋,暑氣逐漸消退,樹葉也開始變得枯黃,天高雲闊,讓人不由得心中生出特殊的情感。
自古逢秋悲寂寥,秋天是一個十分特殊的季節,既有收穫的喜悅,也有生命即將終止的傷懷。
如今的世道有何嘗不是這樣,極盛而枯,自古的規律,極盡燦爛的背後,那縷縷死氣正在滋生,終有一天會蔓延整個世界。
可能是感覺到了一點寒意,王之禮狠狠的喝了一口酒,緊了緊衣服,有些趣意索然,就下了城牆,萬二等人還等著他議事。
城中如今是人心惶惶,生怕哪天城牆失守,敵軍攻進來定然會殃及池魚,亂世中,屠城之事也屢見不鮮。
天高地闊,鳥兒絲毫沒有被這戰爭的氛圍所影響,依舊是搏擊長空,盡情的啼鳴,與那藍天白雲向映襯。
“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坐等敵人來攻不如主動出擊。”城主府中,萬二的幾個核心人物坐在一起,正為戰事發愁。
“我們需要的是時間,等趙田郎的援軍到來,裡應外合,必能一舉將之殲滅。”聽了萬二的話,扶君卿說道。
兩人說的都有些道理,主動出擊固然有利,但一不小心若被敵人包圍,恐怕很有可能會落得城破人亡的下場。
況且那些殺生大器墨家機關之術也只能在守城上發揮巨大的優勢,若放在正面的對抗中恐怕難以再顯神威。
其實也不是沒有適合的器械,墨家的另一鼎鼎大名的籍車就是其中之一,放置於戰場之前,其中置入火油,所過之處,一片火海,殺傷力同樣巨大。
但以他們現在的技術根本就沒辦法操控,況且在鐵老頭那拉來的也就兩架籍車,在數千人的戰爭中用處不大。
再說趙田郎,走了四天,沒有一點訊息,離他承諾的時間也就只剩下兩天,六天五千精兵,不是眾人不要相信他,但如果把希望都放在那不知道怎樣的五千兵馬上,他們賭不起。
“坐以待斃是絕對不行,要出擊,但卻不能瞎打。”王之禮說道。
現在也只能王之禮拿主意了,當時墨子翟對他的評價眾人都有聽到,能夠得到那般大人物的讚許,他的能力可想而知。
一旁的匡傲完全不關心現在的情況,悠然的翹著二郎腿,眾人中就他閒的很。
看到王之禮的酒壺,他也是一陣酒蟲上腦,伸手就要拿過來痛飲幾口。
“放下。”王之禮一聲怒喝,狠狠的將桌子上的酒壺奪了過來,用力之大,手上的青筋都崩了出來。
這下可把匡傲給嚇壞了,誰能想到他這麼大的反應,不就是一口酒嗎,至於發這麼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