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彪本道自己舉手投足之間便能夠除去唐英蒙面紗巾,豈知屢攻之下,竟然無效,心中不由有些躁怒,但又見唐英只是提劍在手,卻不撥劍反攻,突然間胡思亂想起來:“這唐家妞兒只是一味躲閃,怎麼不肯用劍刺我?難道……難道她暗暗鍾情於我,有意相讓?啊,一定是這樣了,一定是這樣了。”一念及此,竟禁不住咧嘴“嘿嘿嘿”的笑了幾聲,露出一口黃黃的牙齒來。
眾人見他突然發笑,均感莫名其妙。唐英亦是愕然一呆。
李彪心迷神醉之下,哪還去想如何摘除唐英的面巾?手腳間開始不規矩起來,攻出的十招之中,倒有五招是攻向唐英的前胸下腹部。圍觀山賊中有不少人鐘意於唐英,見此情形,無不咬牙切齒,有的更是怪聲哄叫起來。
唐英之所以未曾出劍,一來是存了戲耍對方之心,二來是要對方知道不是自己對手,就此知難而退,豈知李彪非但誤解了她的意思,出招間還大有輕薄之意,不由又羞又惱,眼中寒意陡生,嬌叱一聲,長劍出鞘。李彪見她突然出劍,微微一驚,摸不準她劍法如何,急忙抽身退避。
衛長天自言自語地道:“嗯,矮冬瓜要吃虧了。”
他先前猜出李彪能勝,結果李彪果然勝出。他身側的那名瘦高漢子只道他是碰巧猜中,心下不服,這時又聽他說話,便搖頭道:“小兄弟,你是說那李彪會輸麼?嘿嘿,這回你可看走眼了。”
衛長天道:“走不了眼。那位姑娘是贏定了!”
瘦高漢子眼見方才李彪大佔上風,唐英只有被動挨打的份兒,心想:“你們少年男子見到了年輕姑娘家,魂魄都被勾走了,自然會幫著她說話。”心中這樣想著,嘴裡卻哪能說出?笑道:“誰輸誰贏,現在可很難說,咱們等著看結果罷。”
衛長天賭心大勝,說道:“這位大哥,你敢不敢跟兄弟我賭一把?”
瘦高漢子怔了怔,道:“賭?”
衛長天道:“是啊,如果那矮冬瓜贏了,我輸給你一百兩銀子;如果是那穿黃衣衫的姑娘贏了,你賠給我十兩銀子,怎麼樣?敢不敢賭?”
一百兩銀子對瘦高漢子來說不算是個小數目,他猶豫一陣,又看了看場中情形,終於咬牙道:“好,他奶奶的!賭就賭!輸了可不許賴!”
衛長天正色道:“他媽的,耍賴是大狗熊老混蛋!”
兩人相互擊掌為誓,以表明不得反悔。又同把目光投向比武場內。
只見李彪涎笑道:“唐小姐,你這把劍寒光閃閃,一看就知道是把難得的好劍!嗯,寶劍配美人,再加上我這個英雄人物……哈……哎呀!”
他搖頭晃腦,侃侃而言,冷不防唐英突然出劍刺來,待得驚覺之時,劍尖已到胸前。好在他武功不弱,身子向右疾閃,雖然躲過當胸一劍,但左臂卻被劍尖劃了道小傷口,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唐英收劍而立,淡淡瞧了他一眼,說道:“李大哥,小妹出手有些魯莽了,真是對不住!你是先下去醫治,還是要繼續再比?”
李彪此番前來參加比過招親,一路過關斬將,打敗了各山寨的對手,及至見到唐英後,實已對她存了志在必得之心,哪肯就此罷手而歸?當下將劍傷處草草包紮了一下,笑道:“哈哈,這點小傷算得了什麼?小意思!”他吃了虧,便不敢再有輕視之心,撿起地上所棄的鋼刀來,揮舞兩下,道:“來來來,咱們重新比過……重新比過……”
唐英冷冷道:“此次比武關係到小妹的終身大事,最好咱們都不要藏私謙讓,須得盡全力比拼才是。李大哥剛才也說過刀劍無眼,所以咱們也不必顧忌你傷了我,我傷了你的……”
衛長天見她蛾眉緊蹙,目光森冷,心中禁住一動,暗道:“乖乖不妙,這姑娘動殺機了!看來那矮冬瓜不但要倒黴,弄不好還要小命不保呢。”
只聽李彪笑道:“唐小姐,你說哪的話來?你這麼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我可捨不得傷了你。你呢……嘿嘿,就大可不必對我客氣,有什麼厲害招式,儘管使出來就是……”他剛剛受過劍傷,心有餘悸,但口頭上仍然不忘了佔些便宜。
唐英輕哼了一聲,道:“李大哥既如此說,那小妹就得罪了!”“了”字未落音,人已倏忽間到了李彪面前,長劍平伸,劍尖直刺李彪咽喉。
李彪早有防備,提臂揮刀,將唐英長劍格擋開去。唐英劍法輕靈飄忽,一劍緊似一劍,李彪拼盡全力接下二十餘招,形勢竟已岌岌可危。
那瘦高漢子與衛長天有賭約在先,輸者賠付一百兩銀子,因此當然極是希望李彪能勝,心中不停地在為李彪加油鼓勁。但眼見李彪持刀左支右擋,似乎只有招架之功,不由愈發的沮喪失望。
這時場中刀劍往來,又已相搏了十數招。李彪背脊上冷汗“嗖嗖”直冒,心內叫苦不迭:“媽的!我只道這小娘們兒沒多大本事呢,想不到原來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嘿,今日三十六個寨子都派人來參加比武招親,眾目睽睽之下,我要是輸給了這小娘們兒,傳揚出去,叫我姓李的以後怎麼混?”一念及此,不由激起了兇性來,再也顧不得憐香惜玉,鋼刀猛砍猛劈,招招只是兩敗俱傷的的拼命打法。
他這法子果然有用,唐英給他逼得連連後退,似乎慌亂起來。那瘦高漢子看在眼中,喜的手舞足蹈,瞟了衛長天一眼,心道:“小子,準備好一百兩銀子吧!”
衛長天猜知他心中所想,只是嘻嘻一笑。
忽見李彪就地一滾,鋼刀平掃,攻向唐英膝間,這一刀又快又狠,不少人驚撥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