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庭院中與宋霽對壘,顧長生揮出糅合桃花經與天衍劍意的那一劍,已然是觸控到了天衍九劍的第二劍的門檻。
劍為百兵之君,持劍之人亦當有無敵之勢,這種勢可以借天地,借蒼生,同樣也可以借自己所修之道。
顧長生的那一劍,之所以能讓宋霽都覺得驚豔,並不是宋霽眼光不高。
恰恰是宋霽眼光太高了,他比顧長生早得多便了解何為借勢,天機閣的眾多道法更是與借山川江流之勢密不可分。
所以當他看見顧長生僅僅在一境之時,便已經初具借勢之形時,心中自然有些感慨,才入劍道與修行之道,便能將二者結合起來,借破境後積攢的勢來斬他二境的人,確實是驚才豔豔。
哪怕他只有那一劍,也足夠宋霽高看他一眼了。
而顧長生此時,便在借那時感悟,去嘗試真正跨出那一步。
聞著廂房內的沉香,顧長生有些明悟。
這沉香恐怕也不是凡物,就憑這提神之效,怕是在外頭也是千金難求,這紅袖招確實手筆不小。
一旁的鐘實,也從開始的坐立難安,逐漸安定下來。
沒過多久,廂房的門被輕輕推開。
兩位身姿綽約,嫵媚迷人的姑娘推門而入,一人揹著古箏,一人持著琵琶。
鍾實眼睛都有些直了。
顧長生從心湖中出來,一睜眼便看見兩位姑娘微微欠身道:“三姐讓我們過來,給公子解乏。”
聲音輕柔而不失禮儀,行為舉止更是落落大方,全然不像尋常的風塵女子,更像是那大家閨秀,出落得亭亭玉立。
見鍾實愣著不說話,顧長生立馬點了點頭,示意她倆在案前坐下。
兩位姑娘微微施了一禮,便盤坐下來,放好樂器。
原來先前那被稱作三姐的女子的那個眼神,是這個意思。
看著面前的兩位姑娘,顧長生心裡有些許猜測,將目光放在了兩位姑娘腳上。
果然,裹腳。
那窄小的腳丫極為不正常,尋常姑娘即使腳再小也不會如她們這般,應該就是養馬閣流出來的瘦馬。
先前自己那隨意丟出一枚神仙錢的行徑,在那位三姐眼中,恐怕已經將鍾實和自己劃入了富商少爺的行列裡,也算沒白費那枚人和錢。
兩位姑娘稍微整理了一下儀表,其中一位紫羅裙裳的姑娘便柔聲開口道:“小女子名為九月,旁邊的是我的姐妹六月。”
“公子喚我們,小九和小六便可。”
顧長生輕輕從背後推了一下還在愣神的鐘實,鍾實這才反應過來,有些羞澀地嗯了一聲。
六月見自己侍奉的客人表現得這麼扭捏,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九月連忙輕咳一聲,示意六月別太出格,然後微笑著看向面前的鐘實,道:“小女子先給公子演奏一曲。”
鍾實依舊是隻會點頭。
一邊聽著琴聲,顧長生一邊回想著宋青山曾經說過的話。
先前青山兄說,紅袖招賽馬當日,不接外客。
這個不接外客是何含義,是要自己連著在這紅袖招中住上三日,還是說這紅袖招有著自己的手段可以判別客人來歷。
如果是前者倒還好說,大不了自己與鍾實在這紅袖招內待上三日便是,可如果是後者,那其中的微妙可就不好說了。
很快,一曲完畢,顧長生著實覺得彈得不錯,雖然他不懂什麼音律格調,但是能感受到那曲子中的一些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