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驟然一緊,他們帶兵進宮,犯了如此大忌,皇祖父就讓他們把兵留下,不定他們的罪了?
四五叔七叔瞬間不言,也是不敢置信!
皇祖父再問:“怎麼?不願意嗎?”
“願意!”三人異口同聲應道。
許承恩端著一個托盤過去,他們把調兵遣將的令牌,放在托盤裡。
托盤被許承恩端了過來,皇祖父隨手拿了一塊,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又丟在了托盤上:“安安,這些東西是你的了。許承恩帶三位王爺去休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皇祖父命令剛下,蕭子望突兀跪了下來,求情道:“皇祖父,王叔們也是心繫皇祖父,才會犯下如此逆天大錯,求皇祖父看在他們護主,血濃於水饒過他們一回。”
我氣惱恨不得把蕭子望腦袋掰開,腦子裡裝的都是漿糊,皇祖父已經饒了他們的性命,用得著他在這抖機靈心軟?
四叔五叔七叔就算再血濃於水,他們現在是有違法度,不把天子放在眼中,再者曰,皇祖父並沒有說要殺他們。他這樣一求情,不會顯示自己以德服人注重親情倫理,只會顯示著自己不堪大任心軟如白瓜,故意想著藉機殺人。
皇祖父睨了蕭子望一眼,開口帶了一絲冰冷:“許承恩?”
許承恩連忙應聲,富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過去請四叔五叔七叔離開,三位王叔渾身一抖,跪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最後還是跪著後退出去的。
他們一離開奉天殿,皇祖父轉頭看向我,我忙垂下眼簾遮住眼中所有的情緒,手慢慢的攥緊,腦中浮現各種措辭,準備把蕭子望給拉出來。
皇祖父握著龍椅扶手的手一抬,我連忙鬆開拳頭去攙扶,皇祖父直接推開了我的手。
我心中一驚就要下跪,卻聽他道:“隨朕到外面走走,子望去把你的老師請過來。”
“諾!”我和蕭子望同時應聲,皇祖父下了龍椅,走蕭子望身邊的時候,蕭子望俯身額頭俯地恭順至極。
外面飄雪漸大,天空陰沉一片,一切平靜如常彷彿什麼都沒發生,只是地上沒來得及處理的鮮血,灑落一層薄薄白雪顯得更加醒目鮮紅,昭示著剛剛有一場惡戰。
白雪落入皇祖父的發白的頭髮上,和他的髮色一致,他即將邁向古稀之年。
“安安,瑞雪兆豐年,你怕了嗎?”皇祖父目視著前方問我道。
許承恩帶著四叔五叔離開的時候,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是讓我警惕小心,小心的揣摩聖意,護著蕭子望。
右手搭在左手手背上,微微用力扣緊,垂目恭敬道:“孫女怕,但…怕無用。”
皇祖父幽幽一聲長嘆:“子望太過柔軟了。”
我的膝蓋比我的人反應更快,跪在冰冷的青石磚上:“子望還小,皇祖父健朗,有的是時間慢慢教於他帝王之道,今日之事,父親早逝,四叔五叔七叔還沒有去封地時與他親近。”
“他心地善良,顧念親情,不忍從小牽著自己長大的王叔們受到傷害,黑化人送白髮人的場景他不想再經歷一次,故而他認為都是一家人,吵鬧歸吵鬧,打斷骨頭連著筋,都會疼。請皇祖父明鑑!”
帝王質疑,這是一個很危險的訊號,危險的讓我擔憂皇祖父會撤掉蕭子望的太子之位。
蕭子望做了幾年的太子,他太弱了,弱的我都害怕憑我一己之力,舌燦蘭花天花亂墜也護不住他太子之位。
皇祖父再問:“若朕真的駕崩,你四叔五叔七叔或者其他的王叔,佔了皇宮,取得了先機,你覺得他們會容忍你和你的弟弟妹妹們嗎?”
寒冷透過青石磚鑽進我的膝蓋,流向我的四肢百骸,讓我全身發冷,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的抓緊,我道:“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安安會誓死護弟弟妹妹們,只會死在弟弟妹妹們前面,不會舍弟弟妹妹們而去。”
“起來吧!”皇祖父側過身子,對我伸出手來,我看著面前這個蒼老只剩下皮包裹的手,哪怕我沒有真正的參與他的任何南征北伐,我也知道這雙手沾滿血腥要過無數人性命。
“謝皇祖父!”我顫顫巍巍的把手放在他的手上,他輕輕一帶,我起了身子,沒有忍住的趔趄了一下。
“公主小心!”許承恩不知何時來,在我身後扶了我一把,沒有讓我在御前失了分寸。
我堪堪站穩,就在此時,殿前司姚敬能前來,身後的侍衛拽著言棄之。
我心中一慌,不是讓他逃命去嗎?他怎麼混入皇宮裡來了,這不是在找死嗎?
姚敬能跪地抱拳稟道:“啟奏皇上,闖入皇宮燕王,齊王,晉王麾下所有兵馬,皆已悉數壓制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