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舒景澤這鋒利的眼神的打量下,顧之煬也依舊面不改色,他神情平和,緩緩地吐出了這幾個字。
其他人不知道當年的事情,但他卻知道得一清二楚,其實剛才錄的時候,他就有點擔心,他明白鏡頭對於舒景澤和對於其他人來說是不一樣的。
“那就不錄了。”
卻見舒景澤一下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然後就大踏步往門口走。
顧之煬看著舒景澤的一系列動作,始終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並沒有因為舒景澤的舉動著急忙慌。
手放在門把手上停了一會兒,舒景澤還是收回了手,轉頭看了坐在沙發上的顧之煬一眼,舒景澤又坐回了沙發上。
“可是,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舒景澤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可是,他願意直視顧之煬的眼睛了。
“雖然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但如果它能讓你心裡好受一點,也未嘗不可。”
見舒景澤願意和他坦然聊天,顧之煬就明白了,剛剛舒景澤一系列的動作,只是想試探一下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其實,他從來都不喜歡強迫別人,只是舒景澤不知道而已。
也是,他和舒景澤交集最深的也只有那一次,而那一次過後,舒景澤再也沒有找過他,也更加封閉了自己的內心。
“我不好受。”
舒景澤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不可遏制地黯淡了下去。
他不想讓別人看出來自己的脆弱,便戴上了一張面具。
可戴著面具太累,人還是得做回自己。每當晚上卸下面具時,柔弱的心不堪一擊。
顧之煬看著眼前實際上脆弱如小男孩卻強自堅強的男孩,不由得就想起了那個夏天他見到的那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一片漆黑的房間,只有窗外的月光打在房間裡,滿地的殘渣,房間一片凌亂,四處都是被燒得不成樣子的物件。
一眼望過去,顧之煬沒有發現小男孩的蹤跡。當手電筒照到一個身體不住顫抖的小男孩身上時,顧之煬才猛然發現。
原來,小男孩一個人蜷縮在看不見的陰暗角落裡。
“阿澤,我們在你身邊。”
顧之煬溫和的眼神裡出現了一抹痛色,他以為,這些年,舒景澤已經想通了,只是,他沒有意識到,當年的事情對於舒景澤的打擊,太大……太大……
……
有時候,人們透過別人來找到自己;有時候,人們透過別人來忘卻自己。
“我剛剛接到電話,說是公司今天突然有點事情,這樣,我先把你們這個影片的片花製作出來,你們可以先宣傳一下,然後我們下個星期再錄製影片吧,你們覺得怎麼樣?”
顧之煬推開門,看著樂隊的成員和洛微,不好意思地笑道。
舒景澤沒想到顧之煬會這麼說,顧之煬剛剛明明沒有接電話。
舒景澤看著顧之煬,眼睛動了動,他還以為,顧之煬拉著他進去談心,就是想今天就處理好他的情緒,然後他們好錄製影片。沒想到,顧之煬會照顧到他的情緒,而且還主動攬下責任……是怕大家怪他嗎?
“不用,我可以。”
卻聽得舒景澤的聲音突然響起,大家都齊刷刷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