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聲勢如此驚天動地,先不說已經堪比仙佛的李逸良,哪怕是項寒師,當前一拳恐怕都能把他們四個人一起轟碎,這讓他們怎麼近身?
嗙嗙……
拳拳到肉的轟擊不斷傳出,被氣勁震飛的雨幕,直接化為了脫弦利箭,砸的盾牆噼啪作響。
華俊臣和十二樓等人心如死灰,眼見一拳拳落下,神色逐漸化為絕望。
無數遠觀的北梁武夫,眼底也顯出複雜,畢竟他們沒想到如日中天的夜大閻王,今天真能被打死到這裡。
武人都信奉‘武無第二’,如果項寒師單挑把夜大魔頭打死,他們這些北梁江湖人,肯定興奮激動到熱淚盈眶,但當前是二打一,項寒師還是裹足力氣打沒法還手的夜大魔頭,北梁江湖人再宵小,也不覺得這是什麼值得吹捧的光彩事。
當前也只有周邊的禁軍統領,和大內僅存的些許高手,見狀難掩激動興奮,甚至插嘴喊道:
“打頭啊!”
項寒師雙掌齊出連續轟擊,並非傻愣愣不知道打頭,而是夜驚堂腳難以借力,但腦袋顯然能動,以夜驚堂的反應,完全能偏開鋒芒,當前最正確的決策,便是轟擊背心,直至震碎骨骼內腑。
轟、轟、轟——
不過片刻時間,十餘拳便落在脊背上,饒是金鱗玉骨,夜驚堂後背依舊被錘的血肉模糊,每一拳下去甚至迸發出無數血珠。
夜驚堂口鼻血流如注,看似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被一拳轟碎內腑徹底氣絕;但搖搖欲墜的身體,就是不倒下,甚至雙手始終都抓著螭龍刀。
而李逸良強推鳴龍圖達成‘九九歸一’,幾乎就是以燃燒壽命為代價,不過頃刻之間,臉上皮肉便已經幹蒼,口鼻湧出了血水染紅了衣領,虛握的左手都開始微微顫動。
眼見半天沒把夜驚堂打死,李逸良幾乎夾雜著血沫,怒吼道:
“快!”
項寒師已經全力轟擊夜驚堂,但夜驚堂的體魄強度確實超出了常人想象,十餘拳轟上去,哪怕後背皮肉全被錘爛,脊椎骨就是沒斷,身體也如同不倒蒼松,劇烈顫動但就是不倒下。
項寒師知道李逸良撐不了多久,風輕雲淡一輩子的雙眼,此時也顯出了幾分悍勇,額頭青筋暴起瞬間把氣勁催動到極致,以至於右臂衣袍都瞬間被震碎,一拳再度轟擊向夜驚堂脊柱:
“死!”
轟隆——
浩瀚氣勁爆發,瞬間清空前方雨幕,連街邊三架盾車都被掀翻,直接轟碎了房舍屋脊。
但這一次卻沒再傳出拳拳到肉的觸感!
項寒師一拳出手,卻驚覺周身風雨乃至腳下砂石,都在同時後移,硬生生把他帶到了數丈之外。
而出手的一記重拳,也變成了當空爆發,衝開無邊風雨,捲動了夜驚堂飄散的黑髮。
夜驚堂雙手抓著螭龍刀,立在漫天風雨之間,背後血肉模糊,口鼻中也滿是鮮血,但不屈悍勇的眼神,卻化為了冷冽,便如同九幽閻羅,望著前方已經渾身顫抖、口鼻血流如注的李逸良,沙啞開口:
“知不知道我為什麼不還手?”
聲音一出,滿城風雨當即陷入死寂,所有人心底情緒全數煙消雲散,只是滿眼驚疑望向了已經傷痕累累的夜驚堂。
李逸良體魄幾乎被浩瀚天威撕裂,眼見夜驚堂還沒倒下,甚至開始反擊,眼神便流露出了幾分絕望:
“為何?!”
“因為兩個九九歸一,我打不過。”
夜驚堂看著即將油盡燈枯的李逸良,如同硬抗起萬仞山嶽般,慢慢撐起了身體:
“既然破釜沉舟殊死一搏,就該有不計代價的魄力。都到這份兒上了,還想著‘棄車保帥’,留著項寒師性命,只讓你這卒子和我換命。以你這破綻百出的九九歸一,換的掉我夜驚堂?”
說罷,夜驚堂轉頭望向被推到盾牆邊緣的項寒師:
“還是你覺得,單憑你這煉氣化神的肉體凡胎,只用拳腳,就能撼動諸天神佛?!”
“咳——”
李逸良咳出一口血水,想咬牙繼續壓制夜驚堂,整個人卻已經如同千瘡百孔的麻袋,再難凝聚出絲毫力道,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撲通~
項寒師瞧見夜驚堂站起身來,渾身肌肉鼓湧,背後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心頭便已經暗道不妙,當即飛身躍上盾車,雙手抱月衣袍鼓脹,氣勢肉眼可見的迅速攀升。
“晚了!”
夜驚堂轉過身來,身若蒼松立在暴雨之中,看著衣袍大動的項寒師,冷冽眼神猶如判死御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