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月亮真白……嘶~”
女帝眼神頓時沉了下來,捏住夜驚堂後腰:
“你耍朕是吧?”
夜驚堂有點無辜,抬手摟著鈺虎肩膀往外走:
“我一介武夫,又不是什麼大才子,腦子裡那點墨水,早就揮霍完了,確實憋不出來。要不我教你武藝?”
女帝本身就擅長武藝,對這方面興趣真不是很高,見夜驚堂確實憋不出來,便自己來了句:
“月色朦朧花影薄,小樓人靜夜初長。誰家玉笛吹清怨,驚起鴛鴦入枕床。感覺如何?”
夜驚堂其實也沒啥鑑賞水平,聽起來像一首詩,對他來說就很厲害了,當下豎起拇指,眼底的欣賞半點不作假:
“好詩!”
女帝也就在夜驚堂面前,能看到發自心底的誇讚,眉宇間也顯出三分得意,相伴一起走在街面上,左右打量,看起來還想來兩句顯擺文采。
夜驚堂知道鈺虎喜歡吟詩作對,對此自然安靜聆聽,不過走了兩步,見鈺虎似乎也憋不出來,就很識趣的岔開話題:
“要不我陪你去梧桐街逛逛?那邊熱鬧通宵達旦,這個點應該還有詩會文會。”
女帝憋不出來也挺尷尬,便擺出認真神色,從懷裡取出一封信,遞給夜驚堂:
“天南剛送來的訊息,我準備讓青芷她爹和許天應去辦這事,你怎麼看?”
夜驚堂接過信封打量,可見上面寫的是十幾年前的老案子,瞧見離魂針、十六年前夫婦遇害等內容,他仔細回想了下:
“白錦以前和我說過,雲璃父母就是在天南行走時,被人以離魂針擊傷遇害,兇手應該就是這個趙紅奴……”
女帝沒想到這事兒還和雲璃扯的上關係,蹙眉道:
“你想親自去?趙紅奴武藝再高,也擋不住你一巴掌,你去太大材小用了。”
夜驚堂知道這種小角色,已經沒資格當他對手,但云璃的事兒他總得關心下,派華伯父和許天應過去的話,以他對華伯父的瞭解,很可能變成葫蘆娃救岳父。
而且坨坨不好意思在京城養胎,凝兒曝光了也不好意思見雲璃,帶著雲璃出門遊歷在江湖玩一段時間,顯然是比較好的解決方案。
“從小聽聞天南是江湖聖地,我還沒去過,剛好借這個機會去拜訪奉官城一趟。”
女帝知道夜驚堂走到‘天下第二’的位置,下一站就必然是官城這終點站。
但她哪怕再驚歎夜驚堂的天賦悟性,面對奉官城這種鎮壓江湖一百年的活神仙,她還是覺得夜驚堂太嫩了,對此搖頭道:
“你現在去太早了,哪怕傷勢痊癒,勝算也不到三成……”
夜驚堂搖頭一笑:“你太高估我了,我在仙島上就推算過,在洞天福地閉關苦練三年,對付奉官城才有三成勝算,練五年才有把握取勝。現在過去,勝算只有一成。”
?
女帝沒想到夜驚堂對奉官城的評價高到這種地步,意外道:
“你都一人壓一國了,對付奉官城勝算還不到一成?”
夜驚堂對此解釋道:“境界可以悟,功力則是實打實的硬功夫。我功力太淺薄,九九歸一,一招出去昏迷半個月才緩過來;而奉官城練了一百年,功力必然浩瀚入海,九九歸一估摸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我只有一次出手機會,他卻可以出手無數次,你說勝算有多大?”
女帝作為巔峰武夫,自然明白這意思,皺眉道:
“既如此,你哪兒來的一成勝算?難不成賭奉官城放水,先站著不動讓你打一下?”
夜驚堂對此笑了下:“武道無止境,如果練武練到最後,都是堆功力比誰練的時間長的話,那武道就死了,已經沒了探索的意義。”
女帝眨了眨眼睛,對於夜驚堂這句話,倒是非常贊同——所謂武學,說白了就是克敵致勝的方法,就和兵法一樣,拿十倍兵力橫推誰不會?能把自身優勢發揮到極致,達成以少勝多、以弱勝強,才是正兒八經的好功夫,就比如八步狂刀、風池逆血、躬背彈刀等等。
一力降十會確實是江湖至理,但如果練到最後,武學只有‘一力降十會’的話,那武學一道確實死了。
江湖有意思的地方,就在於軒轅朝幼年離家投身軍旅悟出屠龍令,從而名揚天下,回到了看不起他的君山臺。
在於蔣札虎被逐出師門流落江湖,自己悟出白猿通臂,打敗柳千笙報了當年的血仇大恨。
在於她絕境之時,強行推演出六張鳴龍圖,壓住了守城無敵的曹公公,獲得瞭如今的無上地位。
在於夜驚堂年紀輕輕,卻靠非人悟性和義父打下的底子,三十年後重登君山臺了結昔日恩怨,又一路橫掃南北打成了現在的天下第二……
江湖上不乏裴遠峰、陸截雲、官玉甲這些抱憾終身的失路人,但這些人至死都沒放棄武道,因為他們都知道沒能如願,是自己能力不行,而不是武道沒給他們留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