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剛目露疑惑,一顆銅錢便激射而出,從趙棟身側擦過,打在師爺胸口,師爺當場就暈了過去。
撲通~
趙棟有抬刀的動作,但完全沒防止,這下直接心如死灰,往後退出一步:
“閣下應該不是為了銀子來殺人的吧?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夜驚堂自然不是為了銀子露面的,他打量著趙棟臉上的疤痕,以及手中的金環刀:
“你不叫趙棟吧?”
趙棟眉頭一皺,下意識換成側握大刀的姿勢,隱藏左臉的疤痕:
“閣下什麼意思?”
夜驚堂倒也沒當謎語人,開門見山道:
“你剛才下意識反手接箭,用的是燕州琥珀樓的‘攬鶴手’,單刀破槍的招式,練的刀法,想來就是琥珀樓的‘截手刀’。左臉這道疤,從額骨劃道耳垂,角度從下至上,應該是被身高到你鼻子的對手,用周家劍的‘燕子回頭’所傷,對否?”
“?”
聽見此言,不光趙棟有點茫然,連旁邊凹造型的雲璃,都眨了眨眼睛,偏頭小聲詢問:
“你怎麼看出來的?”
夜驚堂在笨笨的鳴玉樓裡,學過這些雜門招式,認出來並不難,他望著趙棟,繼續道:
“我沒記錯的話,你來北梁應該有八年了吧?”
趙棟聽見這幾句話,就明白這兩人是南朝江湖的,又往後退出一步:
“閣下也是南方而來的朋友?趙某在南朝並未得罪多少人,在北梁更是安分守己,大家重新做人都不易,還請給個機會,事後趙某必然重金賠禮。”
“你確實沒得罪多少人,畢竟得罪的都已經死了。”
夜驚堂從懷裡摸了摸,取出黑衙的牌子:
“黑衙案牘庫裡,揹著十人以上命案,被全國通緝,目前尚未落網的重犯,有六十三人。入職的捕快,都得先把這些人的特徵記清楚,我恰好都看過。
“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叫邵大廷,燕州象山郡人士,今年四十七,八年前冬月,因不服師父把掌門之位傳與師兄,犯下殺師之罪,又滅師兄一家十三口,包括兩個幼童,後被江湖義士追殺,遁入燕山不知所蹤。
“你殺師父師兄是江湖事自有江湖規矩去管,我管不著,但殺平民,案子就送到黑衙來了。你想重新做人是好事,近年安分守己可能也是真的,但到北朝來,終究不是真投胎,以前的罪消不了。”
趙棟瞧見黑衙的牌子,又聽見這些自己都快忘了的陳年往事,眼皮都跳了下,咬牙道:
“這裡是大梁,南朝管不到這邊,而且我現在是土生土長的大梁人,黑衙沒資格抓我歸案……”
夜驚堂往後退出兩步:
“我也沒想抓你,黑衙辦事,除開有用的特定人物,其他都是格殺勿論。”
折雲璃聽明白了原委,自然不再囉嗦,身形微壓左手倒握刀柄,刀鞘點在了地面,擺出了拔刀的姿勢: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趙棟在北朝過了八九年安穩日子,忽然被黑衙鬼差找上門,著實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但在南朝混跡多年,他很明白黑衙的行事風格,能讓黑衙出馬的都是重刑犯,找到就是殺,連審都不會審。
他自知不敵,根本沒戰意,左右掃視過後,雙腿便猝然發力,衝向側面圍牆。
嘭——
嗆啷——
也在此時,院落裡刀光一閃。
折雲璃雖然平時扮相文文弱弱,但打起架來遠比師孃剛猛,雙腿猛震整個人便動如脫兔,託著五尺長刀直接削向趙棟腰腹。
趙棟也算是經驗老道,發現變種‘八步狂刀’的起手式,眼底明顯又愣了下,不過反應並不慢,飛遁途中回手後劈,仗著金環刀的巨大慣性,劈在長刀之上,繼而半空旋身就是一記鞭腿掃向折雲璃頭頂。
擋!
折雲璃對付宗師,明顯有點壓力,但練了五張鳴龍圖身體素質也堪稱可怕,刀被壓下砸在胳膊,硬生生撐住了蠻橫力道,不等劈腿砸在頭上,便旋身側踹,正中趙棟腰腹。
嘭——
趙棟顯然沒料到這個不起眼的小丫頭,力道如此驚人,整個人瞬間倒飛出去,撞穿窗戶摔在大堂中,又是一個鯉魚打挺翻起,再度衝向側面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