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驚堂來到殿門外,發現笨笨在忙國家大事,自然不好進去打擾,便幹起了護衛的本職工作,站在門外當門神;還在睡的鳥鳥,則放在了殿外的樹叢裡面。
女帝這段時間身體虛,瑣碎政務沒精力處理,只過問較為關鍵的事情,其他亂七八糟的都交給了東方離人處理。
能送到一國帝王桌上的事情,在常人看來,必然都是些事關一國興衰的大事,但實際上則不然。大魏疆域這麼大,每天發生的事情確實挺多,但無數封疆大吏地方官,足以處理大部分事情,女帝過目即可,每天數量最多最頭疼的,是言官的沒事找事。
太祖立國之初幹勁足,給了言官聞風奏事不因言獲罪的特權,為此朝廷裡的言官每日一上書已經成了慣例,某個臣子家養的狗在百姓路過時叫了兩聲,都能洋洋灑灑寫一大篇文章,說狗叫是因為仗人勢,這當官的平日裡或許有仗勢欺民之處,當徹查。
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女帝還不能不看,要是回覆太敷衍,言官就不用愁明天寫啥了。
如今這些瑣事落在東方離人頭上,更是讓人頭大,因為言官挑毛病最多的就是她,光是黑衙職權不明花銷太大一事,就數不清說了多少次。
東方離人看的是火冒三丈,偏偏還不能生氣,至於打一頓板子警告就別想了,她敢動手那些個言官就敢死,然後人家千古留名她遺臭萬年。
東方離人坐在書桌後,雙手拿著洋洋灑灑的長篇大論,臉都是黑的,發現夜驚堂來了,可能是怕自己待會剋制不住情緒罵人被堂堂大人聽見,就開口道:
“夜驚堂,你先去鳴龍潭練功,待會出發本王再叫你。”
夜驚堂見此倒也沒有多說,轉身前往承安殿後方的鳴龍潭,準備練功等笨笨忙完。
但他剛剛走到湖邊,耳根便微微一動,聽到承安殿內部傳來一聲:
嘩啦~
撩撥水花的聲音,方位在寢室後方的虎頭門內。
“……”
夜驚堂腳步一頓,本想當做什麼都沒聽見,但他剛準備繼續走,裡面就又傳出一聲:
嘩啦啦~
這明顯是在叫他。
夜驚堂眼神有點莫名,先是看了眼在大殿東側的書房方向,而後腳尖輕點躍上了寢室的露臺,無聲無息進入其中,來到屏風後,在虎頭門外輕聲道:
“鈺虎姑娘,你找我?”
“進來。”輕柔熟媚的御姐音從小浴池裡響起。
夜驚堂張了張嘴:
“靖王就在殿內,你……”
“離這麼遠,你只要不大吵大鬧,靖王又豈會聽見?快進來。”
夜驚堂也是無奈了,從懷裡取出昨晚用的面巾,綁在了眼睛上,而後輕柔推開滑門。
呼——
小浴室內霧氣瀰漫,池水也被雪湖散染成了乳白色。
大魏女帝背靠白玉石躺在水中,雙手並未遮擋,雖然身無寸縷,但池水不透光,也只能看到浮出水面的兩抹半圓,倒是池子邊緣的地面上,隨意散落著紅裙和小衣小褲。
夜驚堂把滑門關上,輕車熟路來到了浴池邊緣,發現腳碰到了裙子,就半蹲下來,把紅裙撿起:
“你傷勢很嚴重?”
“陳年舊傷,天氣轉涼就會如此,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
女帝撩撥著水花,灑在深不見底的白皙溝壑間,詢問道:
“聽說孫無極來了京城,你還學了劍法?”
“是啊,在鄔州找到了靈機劍,差人送了回去,結果孫老劍聖直接就登門來教劍法,都沒讓我開口……你想學。”
“我想學有的是門路,不需要你教……”
大魏女帝說到這裡,話語戛然而止。
夜驚堂動作了也頓了下來,左手拿著疊好裙子,右手捏著地面的一個三角小布片,表情出現了些許變化。
他進門前沒掃視過屋裡,衣物也不會自己動,並清楚地上有什麼,此時拿到手裡,熟悉的觸感和造型,讓他明白不小心拿了鈺虎的原味,想直接丟下,似乎不太合適;但當做沒認出來是什麼把衣服收起來,顯然也不大對……
大魏女帝見夜驚堂拿她貼身衣物也就罷了,還愛不釋手,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