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姑娘是太激動,出言感謝罷了,我能有什麼感覺?而且是她抱我,不是我抱她。”
璇璣真人圍著繼續轉圈:“不都一樣。青禾衣襟那麼大,主動投懷送抱,你當時就真沒點想法?”
夜驚堂無奈道:“男女授受不親,梵姑娘情緒激動舉止過激,我注意到不妥之處很正常,但歹念確實沒有。”
“那上次在君山臺的船上,我給你治傷,你為什麼對我起歹念?”
“昏迷了,誤認錯了人。”
“那在琅軒城,你明知面前是我,還橫生枝節,而且騙我,害得我用手去握住……”
橫生枝節?!
夜驚堂覺得這詞是真別出心裁,還沒說話,腿上就被抽了下,他轉頭道:
“你真打呀?”
璇璣真人理直氣壯道:“幾句話都能干擾你心神氣息,你說你該不該打?”
夜驚堂攤開手道:“我知道氣息亂了,但你說這些有的沒的,我怎麼不動如山?”
璇璣真人蹙眉道:“你還敢和師父頂嘴?”
夜驚堂張了張嘴,也不反駁了,站起身來:
“師父得言傳身教,你要是能這樣都不動如山,我以後就讓你打到學會為止。”
璇璣真人見此也不慫,把小皮鞭丟給夜驚堂,雙腳滑開,雙手收與腰間,紮了個標準的馬步:
“你嘴上一本正經,實則心術不正;本道嘴上口花花,但從來心如止水,這是我比你強的地方。你真以為我這大魏老六,是靠美貌被江湖人抬上去的?”
夜驚堂半點不相信,當下雙手負後持著馬鞭,圍著璇璣真人打量幾眼,而後詢問道:
“以前在鄔山,你中藥了,抱著我蹭,是什麼感覺?”
璇璣真人不動如山,眼神澄淨回應:
“渾身發燙,氣息不寧,蹭著很舒服。覺得你長得還挺好看。”
“……”
夜驚堂看著氣息神色沒有任何變化的水兒道長,本來談笑的神情,顯出了一抹鄭重。
畢竟璇璣真人現在,從頭到腳展現出的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純淨、看透世事的通達、問心無愧的坦誠。
給他的感覺,就好像是作為愚人的他,正在以低階趣味,調侃著一位智者。
智者明白意思,也跟著笑了,但也是這一笑,將雙方境界的差距拉倒了十萬八千里。
夜驚堂觀察片刻後,察覺了水兒道長真不是一般人,收斂起了玩笑心態,在旁邊重新紮好馬步,想了想道:
“我怎麼感覺左賢王李鐧,境界還沒陸仙子高?左賢王怎麼看都是和我一樣的凡人,陸仙子確實有點仙。”
璇璣真人站直身體,眼底顯出三分得意,重新圍著夜驚堂轉悠:
“我先是道人,而後才是武夫,心境自然比山下凡夫俗子高。我講究道法自然、順心而為,你想達到我這境界,首先就得把心放開,坦誠面對自己內心,而後該喜歡的就光明正大去喜歡,該痛恨的就不擇手段去痛恨,目標堅定不會被外界動搖,自然就心念通達、不動如山了。”
夜驚堂若有所思點頭:“我還不夠坦誠嗎?”
璇璣真人站在背後抱著胳膊,講解道:
“不是對我坦誠是對你自己坦誠。你要是堂堂正正的好色,我剛才說那些有的沒的,你豈會心神不穩?你只會嘿嘿壞笑調戲我……”
夜驚堂聽了這番講解,覺得還真有點道理,但承認自己是色胚,那是不可能的,想了想又偏頭詢問道:
“意思就是,陸仙子只是嘴上口花花,往前舉止都是順勢而為,實際心如止水,心裡面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
璇璣真人面對這個問題,目光微動,有顯出一抹遲疑,最後只是湊到夜驚堂耳邊,妖里妖氣的道:
“你想要我有什麼感覺?”
夜驚堂還真不好回答這個問題,只是道:
“如果聖人真是無情之人,順勢而為,去喜歡該喜歡的人、殺該殺的仇家,心裡沒有半點波瀾,那我還是覺得當個普通人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