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尋連伸手召回空中長劍,旋即心念再動,將那青龍器魂引回兵器之中。
至此,比賽塵埃落定,雖主持還未宣判,但事實已經擺在這裡——龍影克虎神,李尋連拔得頭籌!
臺下一片靜寂,此刻的驚訝已不再是山呼海嘯,而是無聲……
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望著這巨大的反轉和不可思議,久久緩不過神來。
本以為,李尋連和鏡圓這對對手,該是拼個你死我活,只有一道器魂能夠保全才對。但沒想到,虎神落敗潰逃,青龍並沒有乘勝追擊,將其毀滅。
很多人都不懂,這豈不是正兒八經的養虎為患麼?
畢竟,虎神杖沒有破碎,那按照比賽規則便不算失敗,如果鏡圓有心爭強好勝,那緩解片刻後,也不是不能再戰。
要知道,這可是冶器大比的終極之戰。所有選手,自然也包括鏡圓,誰人不想奪冠,誰人不想在這載名冶器史冊的盛大比賽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若是換成別人,也許李尋連這次留手,換來的會是對方重整旗鼓,再度出擊。
但李尋連知道,鏡圓不會如此,他不是個輸不起的人。
“謝了。”鏡圓也將虎神杖召回,手中光華一閃,收進須彌戒中。
李尋連點了點頭,對這份感謝坦然受之。他若有心追求完美毀掉虎神杖,那麼拼上青龍器魂付出些代價,則必定能夠成功。不過他不想,畢竟每把聖器的出世都是冶器異師心血的凝結,既然勝負已分,何必趕盡殺絕。
當然,如果這對手不是鏡圓而是周路朱誠,亦或青玄子等輩,他也不會留手。
“你雖贏了,但我不懂,你我同為聖器初等,這差池,出在哪裡。”鏡圓又道,神色間很是平靜。
人們預想中的他,此刻該是失落、焦躁,但他沒有,彷彿這場比賽不是冶器大比,只是一場普通的切磋而已,輸便輸了,無關緊要。
這,才是高手風範!
李尋連面露欣賞,也不隱瞞,解釋道:“手法技巧、火候掌控,你我當為五五。不過在領悟之上卻大不相同,你用佛經灌輸器魂,終究是以己之意強加器身,而我卻與器魂同苦共難,這便是差別。”
此言聽起來頗有些自大炫技之意,可李尋連不在乎被人誤會,他是尊重鏡圓這個對手才明說,否則也沒必要將自己的領悟講解給如此強大的對手。
鏡圓自然也明白,不過他皺眉沉思片刻,卻道:“也許你說的有道理,就好像下屬和朋友,威壓教化衍生的統御,終究比不過同舟共濟換來的感情。”
說到這裡,他又話鋒一轉,道:“可是,我還是堅信自己的想法。朋友雖更值得信任,但也有很多時候,背後揮刀之人,卻正是我們最信任的朋友。所以我還是認為威壓教化,才能真正的控制器魂。不過這場你的的確確是贏了,但我相信這只是差別而並非差距。”
說罷,月白袈裟鼓動,鏡圓灑脫而去,只留下一句:“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今日就此別過,鏡圓期待與你再度對決。”
望著鏡圓離開的背景凝視良久,李尋連覺得,此人說的也有道理,不過為了那還未發生的背叛便放棄友情,他李尋連,不會去做,也不會去爭辯。
冶器便如人生,許多領悟都能夠找到契合之處,各有各的經歷,各有各的看法,僅此而已。
熱鬧喧囂中,主持宣佈本屆冶器大比完美落幕,最終獲勝之人,李家李尋連!
高臺之上,李尋連臨風而立,初秋略有些涼意的微風讓他更顯精神煥發,面對臺下的聲濤浪疊,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出山第一戰,他沒讓大掌櫃失望,更沒讓自己失望。
……
離開皇城,返回李月小築,直至皇城七十里外,仍有禁衛護送,這本不是冶器大比奪魁的待遇,但卻是青霄皇的遠見。
不過,七十里後,便是那由怒江分流而形成的湖泊了。到了這裡,禁衛撤走,李尋連等人當自行上路。
湖邊的密林中,兩道身影悄然而立,臉上盡皆帶著陰毒。
其中一人,年過六旬,是名花甲老者。不過此人年齡雖大,但一身氣息卻很是驚人,其玄修境界,至少靈溪!
另外一人,則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他此刻揹負著雙手,一股久居上位的氣場,自然散發。
“王爺高見,果然有禁衛護送此子。”老者開口,這聲音有些熟悉,若有參加過冶器大比的選手在場,定然能夠聽出……此人,便是三大判定之一,周家周洪德!
而他口中的王爺,不必多說,自然便是成王朱鐸!
“周老,路我已經給你點明,至於接下來能否成事,就看你們周家的手段了。”成王面無表情,冷冷說道。
“老朽先謝過王爺,我周家雖主打冶器,玄修實力不算出眾,但對付這幾個小娃,卻也手到擒來。更何況,還有您支援的兩位暗梟兄弟。”周洪德拱手說道。
“暗梟?我何時派出過暗梟,要知道,我只是路過而已。”成王正色說道。
周洪德一愣,旋即連連點頭,直呼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