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認為抓到要點,不等李尋連回答便繼續說道:“我宗早已查明,那成王和妖族有所勾結,換言之,你能在成王的包圍下逃出生天,便是妖族的功勞。本以為,你客棧公子幫助皇子征討南地是一件功德無量之事,現在看來,呵呵,竟是夥同妖族和成王演了一出好戲!”
汙衊詆譭!
此人說的興致勃勃,且聽起來合情合理,但明眼人一聽就能聽說,最純屬無事生非,就是典型的欠打了!
在他的意思當中,李尋連的南征從頭到尾都是在和成王、妖族暗中勾結裡進行,否則他憑什麼能以一千五百人連過數城,憑什麼能在最後關頭得以保,而反觀朱佲,被引入腹地之後,十萬大軍軍覆沒,如果不是有李尋連從中作梗,他又怎麼可能吞下如此慘敗。
要知道,那可是十萬大軍啊,十萬是個什麼概念,如力進攻佛道靈宗,甚至客棧,都是有一戰之力的。而如今,卻是在區區南地折戟沉沙,在這名鏡字輩佛宗弟子看來,他所猜測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甚至就是事實!
“我問一下,你法號為何,師承哪位大師。”李尋連的聲音開始冰寒,他決定了,問明白身份,如果是真覺首座的徒弟,若今天他還敢相逼,那就不留情面。若是清覺大師的徒弟,他便再忍忍。
對於清覺大師,李尋連還是很尊敬的,不管他本人在不在場,而且,李尋連想要有求於佛宗,心裡的最佳人選,也是此人。
清覺大師法號名傳天下,皆道慈悲為懷仁善和愛,乃是真正的得道高僧,心裡沒有那些亂七八糟關於宗門勢力爭奪的算計,授業傳法兼濟蒼生。
相比之下,佛宗現任首座真覺大師,便有些勢力過重了。李尋連感覺他的內心一點多沒有佛宗倡導的平和,反而和道宗相似,總是想在亂世之中博取一絲契機,為他們佛宗在九州大陸的地位,更近一層。
這不能說人家就是錯的,因為他坐在了首座這個位置,考慮的自然要更遠更多一些。可能他的內心也不想如此,可能他也是出於宗門的長遠考慮而不惜背棄佛宗理念,也許作為首座,他比清覺大師更加合格,但不得不說,作為佛宗之人,他的佛心,顯然稍差一籌。
“法號鏡宏,師承首座!”鏡宏面露得色,仰首說道。
果然是真覺大師的徒弟,說實話,在此之前李尋連並不討厭真覺大師,但現在,他的看法變了,他的徒弟會是今天這個樣子,肯定與他有直接關係,否則絕不可能對客棧抱有這麼大的成見。
“我和你師兄鏡圓熟識,他應該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李尋連抱著最後一試的態度,如果對方還冥頑不靈咄咄逼人,那便只能撕破臉了。
“少跟我提鏡圓,他算個什麼東西!”
令李尋連沒想到的是,這鏡宏竟突然暴怒,比認出自己身份的時候還要生氣幾分,也不知因為什麼。
李尋連眉峰一皺,雖不知他因何暴怒,但卻看出了此人的心態之惡劣,連鏡圓那樣的人他都對其心有疵怨,可想而知,此人是多麼的狹隘躁狂。
“你提鏡圓,不就是想以鏡圓壓我,可我告訴你,他雖是我宗既定的下任首座,但事情沒到那天,誰也說不好怎麼回事,說不定,他哪天出點什麼意外,那都是沒人知道的事兒。你少跟我替他,也不奢望著被押到無妄峰之後他會幫你。當然,幫不幫是他的事兒,但如果我發現他暗中幫你,那便是你連累了他!”鏡宏見李尋連看的眼神猜到了李尋連心中所想,於是一股腦的說了這麼一大堆。
鏡宏說罷,李尋連徹底明瞭。此人對鏡圓乃是嫉妒,且嫉妒之心到了一定的程度已經衍化為嫉恨。他跟李尋連說這些,無外乎是想提醒李尋連幾點,第一,鏡圓和他不是一路,提鏡圓對他來說沒用。第二,鏡圓雖然現在穩坐佛宗第一弟子的位置,但這次的派系分別,很可能導致他走下神壇,日後誰主風雲,還說不定。第三,鏡圓若是敢幫李尋連,那便是觸犯了他們這一派系的禁忌,他們會趁機扳倒鏡圓。
他說三點,拋開外在意思,內裡的含義更顯漏出了此人的膚淺。
第一點是勾心鬥角,第二點是自欺欺人,第三點則是藏了點小心機,因為就現在而言,他根本就沒辦法和鏡圓抗衡哪怕分毫,所以他要嚇唬李尋連,要告訴李尋連別連累鏡圓,但實際上,他是害怕若有鏡圓出面,他的計劃,會受到阻礙。
關於所謂的計劃,李尋連自然不會知道。因為早在佛宗派系初分之時,這鏡宏和一群以他為首的年輕黨員,甚至還有幾名佛宗長老級別的人物,就已經做好了算計。
他們,想要找個機會盡可能多的活捉客棧弟子,到時候屈打成招,以此來為首座在派系論證中提供幫助,說白了,就是討好首座,無所不用其極!
所以他在今晚見到李尋連的時候才會如此的狂躁,不僅因為他對客棧有成見,更因為他覺得機會從天而降,說什麼也不能放過!
“我不關心你們宗門的派別之爭,我方才的意思,只是要告訴你,即便是你們佛宗,也對我存有不同印象,你以如此武斷的理由便要拿我,恐怕不能讓我心服口服。”李尋連寒聲說道,他這句話是為了引發鏡宏的驕狂,因為他看出了鏡宏就是一個這樣的人。
果然,鏡宏冷笑幾聲,道:“不服又怎樣,拿不拿你是我的事情,你服不服是你的事情。”
“這麼說,你是要用強了?”李尋連亦是冷笑,對方中計,給了他即便動手,日後也不用承擔什麼輿論的機會。
“呵呵,看起來你好像胸有成竹的樣子。”鏡宏壓根就沒把李尋連放在眼裡,冶器大比的時候他就在臺下,說實話,他對李尋連的冶器手段很佩服,而且當時還因為李尋連挫敗了鏡圓而感到高興,但歸根結底,那時的李尋連只是一個開玄初期,在他的眼裡,根本不值一提。
鏡宏今年二十七歲,按理說已經屬於徐麟一代的玄修,但他入門的時間較晚,所以也就勉強排在李尋連這一代了。
至於這個排法,沒有固定,只因為他和鏡圓一樣,是一個鏡字輩的佛宗弟子而已。
入到十五年,鏡宏的進展在普通弟子眼裡算是很快的了,因為他已經達到靈溪巔峰,但和九州的幾大天才相比,還是差了不少。
不說別人,單論鏡圓便可知道。鏡圓乃是後鏡宏入門,十四歲開始踏入玄修領域,今年二十三歲,如今亦是靈溪巔峰,最近甚至還隱約有突破天河的徵兆,差距之大,不言而喻。
當然,這些都是題話外,鏡圓強弱與否,與他看待李尋連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