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他是為了把保護顧盼兮的事情交代給他,相對來說這一千五百人裡李尋連還是比較瞭解他的,所以這件事交給他來辦能略微放心。
將一切都處置妥當,眾人啟程前往總營地與朱佲匯合。
營地連綿數十里,兩側皆是山脈,山脈算不得高,其中原本生長繁茂的樹木已經被盡數砍伐,為的是不給敵人火攻或者隱藏的機會。
來到朱佲大帳時已是數刻之後,此時朱佲正自帳口處負手而立遙望南方,順其視線看去,可見旌旗搖曳,隱聞鼓聲陣陣。
“來了。”見得李尋連,朱佲打了個招呼。
李尋連點了點頭,直涉正題,道:“成王此番叫陣,有多少人馬?”
“據探馬回報,五千餘人。”朱佲隨口說道,似乎並不是很在意。
也的確,五千人的叫陣無非就是互相試探,這對於動輒幾萬甚至十萬以上的大戰來說,算的不什麼。
微微蹙眉,李尋連便是有些不解,既然並非特別重要的戰事,朱佲為何要發出那等訊號,若無特殊情況,著實有些小題大做的意味。
不過看他這表情,倒像是並不關心這場試探戰,反而是另有憂慮。
果然,朱佲隨即開口,道:“成王此番約戰,指名道姓要我出陣,他們那方面,則是鎮南關太守親自出馬。”
這麼一說,李尋連便明曉了,鎮南關太守修為在固玄巔峰左右,這算不得多高,也正是因此成王方面才會安排出這場看似公平的挑釁。
但是,朱佲乃是皇子身份,又是本次征討的總都督,雖然對方亦是鎮南關的第一號人物,但朱佲出戰,顯然是有些不符合身份,無論輸贏,都有些不妥。可他若是不應戰,顯然會被落下口舌。
他可是將來要做九五之尊的人,這種汙點決不能夠出現在他的身上。
“那你的意思是?”李尋連問道。
“其實,如果真要本宮出戰也並非不可,只是區區鎮南關太守這種卑微身份,何以約戰本宮,若是成王親自出馬,本宮到樂意奉陪到底。”朱佲再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不自然。
李尋連何等聰明,只一眼便看出了朱佲內心的真實想法。
他這是想讓自己出戰,卻又不好意思說。如其所言,他可以對戰成王,但成王乃是天河境強者,誇張點說舉手便能滅殺朱佲,朱佲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反過去約戰成王。
如此一來,便是一個兩難境地,他覺得鎮南關太守與自己身份不符,但與他身份相符的成王卻又實力太強,那該如何是好?
很顯然,以身份不符合藉口,派一個身份與自己差不多的人迎戰鎮南關太守即可。
而這個人,自然便是李尋連。
李尋連默然片刻,旋即主動說道:“我代你去戰鎮南關太守。”
朱佲聞言也不推諉,他本就有些過意不去,若在推諉,便是實打實的裝模作樣了。實際上此事要不是在某種程度上可能引發輿論,他還真就不會讓李尋連代替自己,但身在皇庭,又是皇儲,便很多事情,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性子去辦。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李尋連才會出現短暫的默然。他不是在怪朱佲,而是有些同情後者,皇儲大位九五之尊,這看似風光無限的絕頂地位,卻要用身不由己來換取。
這還只是李尋連能夠看到的,他看不到的呢,也許更多。
總之,生在帝王家,從降臨人世間的那一刻起,自己,便不再是也不能是自己了。
隨後便是領軍出陣,朱佲乘九寶雕龍黃金大輦觀陣,李尋連則是騎著一匹神駿非常的金鬃寶馬,這匹馬是朱佲的御用座駕,但為了彰顯對李尋連的尊重,同時也是廖表歉意,此番便由李尋連來騎乘。
兩軍對壘,鑼鼓震天,鎮南關方面遙遙掠出一騎,到得兩軍中間處停了下來。
李尋連和朱佲對視一眼,旋即拍馬前行,迎了過去。
到得此處便能看清對方陣營的形勢,與朱佲相同,成王亦是於陣中觀戰,他所乘坐的大輦亦是皇級規格,大輦兩側十八幡黑底大旗,各書“成皇”二字。
“他便是客棧公子?”成王身邊,妖孽少年淡笑發問。他笑的很是邪魅,有種玩味的味道。
成王微微點頭,現在是在兩軍陣前,他不可能對妖孽少年卑躬屈膝,否則有傷臉面和軍中威信。
那妖孽少年也還算“通情達理”,當此場景他對成王的態度,恭敬肯定無從提起,但最起碼沒有如昨天那般造成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