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女兒,沈國江立刻收了身上的氣,喜笑顏開地衝了上去,一把抱住沈冰,頃刻間,這個在面對無數狡猾的敵人時都不曾有絲毫波動的堅強男人哭了,流出兩行滾燙的淚水。
“冰冰,你沒事吧?”
沈國江哽咽著,能夠擁抱失而復得的女兒,而且看著她好端端的,剛才還抱著不惜一死的決心頓時化為了一片安慰。
沈冰木訥地感受著來自沈國江的擁抱,兩隻手垂在身邊,似乎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話。
“爸,你來幹什麼?”
沈國江愣住了,抬起身,雙手抓著沈冰的肩膀,不可思議地問道:“冰冰,你到底怎麼了?”
“我沒怎麼啊,我挺好的,我在這裡住得也挺好的,你走吧,沒什麼事不用來了。”
沈國江頓時反應過來了,他的女兒是絕對不會說出如此絕情的話的,像發怒的暴風一樣衝著吳永昌吼道:“吳永昌,你對我女兒做了什麼?”
吳永昌聳聳肩,雙手一攤,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
“師弟,你這話是怎麼說的,剛才冰冰的話不是說得很清楚嘛,他願意住在我這裡,我這個當伯伯的人自然歡迎了,更何況用不了多久,她就得喊我一聲公公,咱們兄弟倆的關係可就更近一步嘍!”
沈國江氣得渾身亂顫,剛要發作,沈冰從後面拉了一把,面色冷漠地說道:“爸,吳伯伯說得沒錯,我喜歡待在這裡,過陣子我就要跟子軒結婚了,到時候你和媽媽可一定要來啊!”
“結婚?冰冰,你說什麼胡話呢?你才多大就結婚?你快告訴爸爸,吳永昌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沈冰輕輕地甩開沈國江的手,走到吳永昌的身邊,像是女兒依偎在父親身邊那般幸福的樣子說道:“爸,我再說一遍,我要留在這裡,跟你回去有什麼好啊,住的房子那麼小,給的零花錢還那麼少,在這裡多好啊,吳伯伯那麼有錢,能給我買很多漂亮衣服,我想去哪就能去哪,吳伯伯說了,等我跟子軒結婚了,送我倆一套滬州最好的別墅當新房,最少得上億啊,我要跟你回去,一輩子也過不上這種生活。”
沈國江看著沈冰,好像突然不認識女兒了,不過他知道,吳永昌一定是做了什麼,否則沈冰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他沈國江的女兒絕對不是唯利是圖、利慾薰心的膚淺之人。
沈國江怒視著吳永昌,身上的氣再一次暴走,獵獵怒吼將周圍的一切都撕爛了,因憤怒而爆紅的眼睛如同炙熱的火焰,勢必要將敵人吞噬掉般熊熊燃燒。
“吳永昌,今天我沈國江跟你勢不兩立,你若是不恢復我女兒的神智,我發誓,定要讓你吳氏集團徹底垮臺,你吳氏一門將來也別想在滬州立足!”
吳永昌非但不生氣,相反還十分淡定,他心裡很清楚,如果沈國江要動用手中的權利來徹查吳氏集團,那他多半是討不了好。
滬州市反貪局局長,多大的一個幹部,就是省長、部長見了沈國江也得笑臉相應,凡是做過虧心事的誰都怕他。
在滬州,大家心裡都明白,千萬別讓姓沈的盯上,一旦盯上,那就跟判了死刑是差不多的。
吳永昌經營吳氏集團這麼多年,那種不符合國家規定的事情也沒少幹,不過他藏得比較隱蔽,也沒引起什麼注意。
可若是沈國江較真起來,若是在以前,吳永昌是肯定會擔心的,因此他千叮嚀萬囑咐讓吳子軒將沈冰追到手,可絕對沒想過用其它的手段。
可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吳永昌自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吳永昌料定沈國江只是虛張聲勢,至少沈國江還不敢直挺挺地衝過來,畢竟現在沈冰就在旁邊,兩個宗師如果真在這樣一個狹窄的大樓裡打起來,別說沈冰了,恐怕這棟樓都得被毀掉,因此,吳永昌不怕,他真正擔心的是沈國江離開以後,所以既然已經撕破臉了,那麼他就不能讓沈國江走了。
吳永昌將一隻手搭在了沈冰的肩膀上,笑眯眯地看著沈國江,言外之意溢於言表。
沈國江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吳永昌的意思,現在的沈冰已經成了對方的人質,若是輕舉妄動的話,沈冰的命恐怕就得不到保障了。
沈國江收了身上的氣,怒吼道:“吳永昌,你放開我女兒!”
吳永昌搖著頭,嘴裡發出嘖嘖的聲音,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
“師弟啊,都幾十歲的人了,怎麼腦袋還是這麼不開竅。跟我合作有什麼不好?你有權利,我有錢,只要咱倆還能像當年一樣勁兒往一處使,我們還懼怕什麼?你可別忘了,組織依然很活躍,去年的方家就是個例子,如果華夏的宗族一個一個都被組織拔除,你覺得沒有裡世的支撐,現世又能存在多久?所以你還是跟我合作吧,我們一起把吳氏宗族發揚光大,將組織的勢力拒之於國門,這不也是為了國家為了人民嗎?與你的初衷並不違背。”
“吳永昌,還是收起你那些花言巧語吧,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滿腦子裡只有自己的力量,自己的版圖,你想要師父藏在沈冰體內的東西,無非就是想繼續往上爬,想把所有人都踩在腳下。”
吳永昌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好吧,既然如此,那談判到此破裂,再見了,師弟。”
吳永昌說完突然抬手對準了那扇兩人多高的大落地玻璃,轟隆一聲,玻璃盡碎。
狂風,像猛獸一樣從外面湧了進來,在屋內亂竄。
上百層的樓,幾百米高,不管什麼從這裡掉下去都死定了。
沈國江完全沒想到吳永昌會來一手玉石俱焚,親眼看著吳永昌將沈冰扔了出去。
沈國江狂吼著衝出,此時他已經沒有精力與吳永昌計較了,奮力一撲緊隨其後也跳了下去。
沈冰,像一片落葉般無助地迅速下墜,沈國江跟在身後,拼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卻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