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神?”陸平驚異地說道。
“是的,陸先生,那就是黑巖神,他與我們黑巖一族的古書上描繪的一模一樣,尤其是那對金瞳,可以斬斷世間一切幻象。”惠理子激動地說道。
“哈哈……沒錯,看樣子這位小姑娘就是黑巖族的人嘍,你叫什麼名字?”黑巖神搖著手中的蝙蝠扇,笑眯眯地問道,那雙金瞳閃動著奇異的光澤。
“啟稟黑巖神大人,我叫惠理子,黑巖惠理子,我是您的活人祭。”
“活人祭?小姑娘倒是不錯,既然如此,那就跟我回去吧。”黑巖神說道。
“敢問黑巖神大人,過去的那些祭品都怎麼樣了?”
“過去的祭品?唉——說來慚愧,我雖然貴為黑巖神,可是這黑松林內危險重重,我憑藉一己之力威懾這數不清的怪物已是捉襟見肘,所以很多時候都無法及時救出那些孩子,使其淪為怪物口中的食物,真是罪孽啊。”
惠理子見狀連忙說道:“黑巖神大人,您不用自責,我跟著這位陸先生一路走來,見到了這黑松林內生活著無數令人匪夷所思的強大妖怪,您為了我們孤身涉險,等我回去之後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族人,讓我們一起來守衛這片黑松林。”
黑巖神笑著,笑容溫柔且充滿了讚許,然後說道:“小姑娘,你說的這位陸先生是誰?似乎有點本事。”
“啟稟黑巖神大人,這位陸先生是從華夏來的,為人善良,實力強大,知道我被選為祭品專門來救我的,這一路上也擊敗了不少怪物,是我們黑巖一族的朋友。”
“華夏來的朋友?”黑巖神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完了這句話,眼神中透著一種無法言喻的神秘。“好,既然如此,那就多謝你了,華夏來的朋友。”
“黑巖神大人,陸先生還會法術呢,十分厲害。”
“法術?就是剛才那些可笑的小把戲?呵呵……那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呢。”黑巖神的語氣中充滿了譏諷,然後又說道:“年輕人,趕緊離開這裡吧,看在你保護我後代的份上,你毀我黑松林的罪責我就不追究了,走吧。”
黑巖神衣袖擺動,一股強烈的寒風鼓起,與陸平站在一起的惠理子被吹得東倒西歪、瑟瑟發抖,可陸平就像深埋在地下的樁子,一動也不動。
“黑巖神,我想請問一個問題。”陸平突然說道。
黑巖神收了怪風,說道:“問吧。”
“這黑松林中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那黑岩石又是什麼東西?而你——又是什麼怪物?”
陸平此言一出,剛才還面帶溫和的黑巖神勃然大怒,喝道:“住口,你這狂妄的小子,剛才你叫我怪物我念在救我族人的份上不與你計較,此時再次口無遮攔,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將你拍成肉泥,讓你魂飛魄散!”
惠理子一見黑巖神發怒了,趕緊站在陸平的面前,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道:“黑巖神大人,黑巖神大人,請息怒,請息怒,陸先生沒有惡意的,請原諒他一次,我求求您了。”
黑巖神面色略微緩和了一點,剛要說話,卻聽陸平說道:“怪物就是怪物,還在這裡裝腔作勢自詡為神,試問你一個只不過在地球這樣的蠻荒之地修煉了千年的妖又怎會知道真正的神是何須模樣。”
“陸先生,陸先生,請您不要說了,這真的是我們黑巖族的守護神,黑巖神大人,也請您不要生氣,我與陸先生馬上離開,絕對不會再踏入黑松林一步。”惠理子兩邊苦苦求情,可黑巖神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了。
陸平看著惠理子,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傻丫頭,你被它的幻象給矇騙了,快睜開眼看看它究竟是什麼吧。”
陸平說著,用一根食指在惠理子的額頭上輕輕一點,惠理子頓時覺得頭腦清醒了很多,鼻子裡聞見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濃烈得刺鼻,而剛才還像夢境一般的冰晶世界消失了,陸平身後,又恢復了黑暗,能夠吞噬一切的黑暗。
惠理子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她覺得身後正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就像一個三天沒吃飯的人突然看見了一盤紅燒肉似的,激動的口水都滴在了上面。
“惠理子,如果有外人對你的神不敬,作為黑巖族人,應該怎麼辦?”背後,剛才還細如撫琴般動聽的聲線突然變得嘶啞,陰狠的那種嘶啞。
惠理子顫抖著,這個問題她曾經被問到過無數次,可答案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殺,殺掉那些不敬之人。
可是此時,惠理子的動作卻像生鏽的機械一樣,戰戰兢兢,慢慢轉動著腦袋,逐漸看向了黑巖神。
四周,有光,還是那種藍白色的冷光,但是沒有了冰晶。
黑色的樹幹看不見茂密的針葉,卻掛滿了數不清且難以辨認的獸皮和獸骨,不過有一種,惠理子認識,而且確認無誤,那是人的,並排在一起有四五個。
四五個人體骨架,風一吹,相互撞在一起,發出嘎啦嘎啦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樹下,堆砌著無數屍骨,早已分不清都是什麼的,大的、小的、整塊的、碎裂的,有的乾乾淨淨,有的上面還沾著未曾撕下的腐肉,頭滿地、屍骨遍野,如同地獄,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惠理子難以相信眼前的場景,一陣翻湧令她難以自持,立刻跑到一邊劇烈地嘔吐起來。
陰狠的嘶啞聲再次響起,就像一把冰錐刺中了惠理子。
“喲!厲害啊,這麼容易就解了我的幻術,看來想要吃掉你們還要廢點力氣。”
惠理子抹了抹嘴,緩緩站起來,作為黑巖一族的外姓人,她的任務就是保護家族不受到威脅。
現在,一個如此恐怖的怪物就在黑松林中,與宗家近在咫尺,惠理子必須要想盡一切辦法殺了它,保護宗家。
想到這裡,惠理子猛得轉身,她必須要正視這一切,不管她即將要看到的是什麼東西,只有戰勝內心的恐懼,才有打敗它的機會。
可是當那隻怪物的模樣出現在惠理子的視野中時,惠理子愣住了,那已經不是人的模樣了,雖然它依舊穿著白色的狩衣,戴著烏黑的帽子,但是那張臉,絕對不是人的,那是一張狐狸臉,閃爍著金瞳的狐狸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