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縣令在離家還有三十多公里的時候終於放下了心,張家的災難已經過去了,接下來就不必那麼緊趕慢趕了。
他心情頗好,想去看看三叔的狀況。
誰知道三叔捂著轎門不讓進,張縣令很詫異,難不成三叔有難言之隱?
想到最近三叔買來那個頗為豐滿的小妾,張縣令心中露出會意的笑。
挨著轎子勸道:“三叔,這又不是難以啟齒的事,飲食男女,人之大欲。您要真覺得不好,就趕快請個大夫。要不回去弟弟們見我送一個病歪歪的父親給他們,可要治我照顧不周之罪了。”
“你走,走!不用你管!”張三叔爺甕裡甕氣的聲音從轎內傳來。
張縣令越發覺得三叔恐怕是真有什麼不好,怕他見了找小妾麻煩。
不由感嘆這老東西人老心不老,這麼大年紀了也不節制,真是不堪入目。
“三叔!”張縣令猛的掀了轎簾,眼睛頓時瞪大了。
指著張三叔爺抱著孩子驚訝的問:“這……這……”
張三叔爺呆了一會兒,反應過來立即解釋:“害,這不是我那小妾的孩子嗎?我看她長得豐滿可愛,沒成想是個剛死了丈夫還帶著孩子的。我要不養她孩子,她還不跟著我走。沒奈何只好把這小東西當自己孩子養,吃喝穿戴張家還是養得起的。回去之後你說你那些兄弟們會不會覺得我老當益壯?”
張三叔爺特別驕傲的挺著肚子仰著臉,整個一紅光滿面的小老頭,頭髮全白了都沒剩幾根。
張縣令鄙夷又覺得可笑:“您願意就好。”
張三叔爺鬆了一口氣,肚子也癟了下去。
張縣令忽然說:“這又不是大事,您幹嘛不想讓我知道?”
張三叔爺詫異極了:“啊?我有嗎?我什麼時候不想讓你知道?你可是咱們家族長,以後這孩子上族譜不得你插手?”
接著笑道:“肯定是你多心了。你忙著趕路,又要注意路上情況,這一大幫人吃的喝的都得你操心。這孩子吃喝拉撒說來就來,肯定是你忙的昏了頭了,沒聽見。”
張縣令搖頭失笑:“您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吧。但您可別給我找事,我可不想以後聽到有人告官說您拐帶別人妻兒。”
張三叔爺反應極大的後退,撞的轎子咚一聲響,察覺張縣令詫異的目光,他整整衣服裝出長輩的樣子仰頭眯眼說:“老大,長輩的事兒你少插嘴,我自有分寸。”
“那您好自為之。”張縣令拱手。
張三叔爺關上轎簾,癱倒在轎中,心中慌張。
這次能把張縣令糊弄過去,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再起疑。
難辦吶!
張縣令趕到家中連梳洗都顧不上,立刻讓張淑嫻拿家中賬本,見到最後結餘部分多了不少錢,心中高興,對張淑嫻說了幾句勉勵的話。
張淑賢眉頭微蹙,抬頭看了張縣令一眼,鼓起勇氣說:“爹,您走之後我查賬發現管地租的李管家中飽私囊,他一月月例五兩銀子,咱們家對他已經很寬厚了。他卻辜負您的信任,暗中挪用錢財,在外面買了大宅子,置辦了三房小妾,家中奴僕比咱們都多,每天還抽大煙。
不僅如此,他還仗著是咱們家的管事,霸佔平民的良田,數目巨大。我查清他貪汙的銀子,就把他給辭退了。辭退之後,他口吐汙言穢語,說不拿油水的是婊子養的,還說您青天大老爺定會還他一個公道。我看他話中有犯上之意,就按以往的慣例,把他們一家都賣去大同挖煤了。”
張縣令一聽,怒火萬丈。
這李管事是他娘留給他的老人,老夫人特別信任他,他管賬管的也好,每天早上李管事都到老夫人跟前聽差,家裡的銀錢支出,人情往來,寫信或是賀喜,老夫人口述,半個時辰裡管家就能寫出一封合乎規格的信。
老夫人非常依賴他,沒想到竟養出這心大的白眼狼!
家裡僕人比他們家都多!
還話裡話外罵他婊子養的?
對一手提拔他的老夫人竟然這般不敬,豈有此理!
被背叛和侮辱的憤怒讓張縣令怒火中燒,張縣令恨不得把人切成八段!
“這樣的人死不足惜,賣去挖煤便宜他了,婦人之仁!”
張縣令心情不好,一甩袖子走了。
張淑賢笑笑,不把她爹的話當回事。
張縣令回家後先把張二叔爺埋在宅子裡的銀子帶走,再拿自家的賬目一加,得出一個讓足以讓人眉開眼笑的數字。
可家裡的地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