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現在，張翠香也覺得這種宴會純粹是瞎搞。但她肯定不能這麼說。
“我見識少，您說的宴會，烘橘子皮當香水，拿花瓣裝飾菜，風雅是風雅，但我覺得吧，跟我們家小孩兒過家家一樣。”
蔣副廠長笑了：“就是瞎講究，什麼東西都沒有還要擺架子，那是給自己吃的？那是給別人看的！”
蔣副廠長往辦公桌走，突然想到什麼，他轉身笑道：“咦，我這樣說你不會再砸我土坷垃吧。”
“您就別揭老黃曆了，是成心讓我羞愧而死嗎？”
“讓你羞愧而死，誰給我當秘書。去，泡杯茶來。”
張翠香去泡茶了。
蔣副廠長管著廠裡的營銷科，張翠香就能看到不時有人來彙報工作，或是讓簽字或是讓拿主意。
鋼鐵廠效益正好，原材料到成品都有完整的上下廠銜接，找新的銷路是不必要的。營銷科比較吃香的任務就是去上海去廣東，買最好的東西發福利。
上午工作完，下午就坐專車去開會。
蔣副廠長去市裡開會，有專人端茶送水，她就跟一群小年輕秘書呆在一塊兒。
知道她是蔣副廠長的秘書，眾人紛紛打聽。張翠香能說的說兩句，不能說的閉口不談。交談中得到的訊息七七八八，關於最近的政策動向，領導的喜好，開會的內容目的等等。
遍地都是投資機會，如果她有錢有精力，現在應該像老鼠滾進米缸一樣高興。
但她沒有，近來的大事就是三千件衣服。
沒有利益糾葛，張翠香表現的雲淡風輕，頗有氣度，讓人不敢小覷。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沒完沒了的開會，張翠香藉機和一眾秘書打好了關係。
但她知道，這些關係在她還是蔣副廠長秘書的時候才有用，沒了這個身份，誰會搭理她。
張翠香在鋼鐵廠結交了不少人脈，蔣副廠長覺得惋惜：“你這樣的人才，活的跟雜草一樣，在哪都能抓住機會生根發芽。當初要是沒下鄉，繼續上大學深造，現在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成就。”
一個小店主蔣副廠長是不放在眼裡的，可誰讓張翠香人機靈，又和他有共同的過往呢。這樣的人提攜起來看著高興。
兩人關係親近之後，張翠香說了自己的構思，蔣副廠長很欣賞。
又說她的想法很好，但是沒有利用到極致。
又問她敢不敢賭。
張翠香當然敢。
蔣副廠長就說只做服裝攤子還是太小，膽子大的話就聯絡服裝廠，配飾廠，玩具廠，造紙廠，電視臺，塑膠製品廠。把所有的產品都打上電視劇的標籤，幹一票大的。
鋼鐵廠在各個主要城市都有辦事處，到時候她可以搭鋼鐵廠的順風車傾銷貨品，如果不想這麼麻煩，直接和廠裡簽訂合同，低價收購，漲百分之二十的價格賣出。
張翠香心想薑還是老的辣，聽她一個構想就能想出賣周邊的主意，不愧是老企業家。
她聽了心中一片火熱，可是還有些猶豫：“這麼大的份額，我自己一個人能吃的下嗎？”
蔣副廠長指著她笑：“你當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行，我就給你這個承諾，鋼鐵廠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張翠香得意的笑：“我就沒想過能瞞過您，只是您總是這麼促狹，什麼事都要我說出來才行。”
得了承諾，張翠香就大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