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難發生前,我們這群倖存者有著各自的生活,而每個人的生活從來就不可能是孤立的個體,各種社會關係親情血脈織成了一張複雜的網路。
但是一場海難將那張網給無情的撕碎,我們都成了一個個孤立的節點,無處攀附,無處依存,於是乎我們這些孤零零的節點又再次結成一張新的網路,有了新的脈絡,有了新的樞紐。
兩張網,兩個不同的世界,我無法說哪張網更好,如果可以選擇,我希望可以每張都能有所切割,但這明顯又是遙不可及的痴心妄想。
對於海難的其他倖存者而言,他們所面臨的情況其實也一樣,一張新網可以讓他們擺脫過去不願意去面對的情感,但同時也丟到了他們曾經所擁有的,如今所懷念溫暖。家人,朋友,戀人,這些都隨著舊網的破裂而不復存在,或許他們現在也生活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但可能就跟如今的楊可可一樣,不再記得自己是誰,大家即使能遇到一起,那也是形同陌路。
酒足飯飽之後,大家開始決定如何睡的問題。
布魯尼堅持要趕回家,畢竟老婆孩子還等著,我們拗不過他只能讓他連夜趕回去,不過好在宋叔也要回總督府睡,所以兩人還能結個伴。
紅梅姐說:“這就正好了,還按之前的分法睡,花姐就跟我們擠擠吧。”
“為什麼?她們兩個人睡一屋多寬敞,為什麼要讓我跟你們擠?”花姐指著林如意和蘇玉琉不解問道。
紅梅姐衝她眨眨眼說:“小韓也要睡那屋,你再睡裡面不合適。”
“這有什麼不合適的?她們倆都不介意,我更不會介意了。”
“你這孩子……”,紅梅姐有點好氣又好笑,花姐這人真是一點眼力勁也沒有,說好聽點叫天真無邪,說難聽點就是蠢。
我因為喝多了,也懶得跟她們在那囉嗦,自己走進木屋倒頭就睡。
睡的迷迷糊糊之際,奇怪的夢境又開始了。兩個神秘的黑衣人突然架著小卡從我的面前經過,小卡原本泛藍的臉一片慘白,黑衣人邊走邊說要徹底抹去這個原住民的記憶,我想上前去救小卡,可是和此前一樣,我所看到的都是幻影,一碰之下便灰飛煙滅。
尼瑪的!這夢境到底是什麼意思?每次夢境中的那些反派人物到底是誰?他們到底是在做什麼?我現在所做的夢境會不會也是有人透過某種特殊的手段,植入到我的腦海中的?
就在我困惑不解的時候,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扭過頭去,花姐正衝著我一臉詭異的陰笑,我被她笑的頭皮有點發麻,趕緊質問她:“你想幹什麼?”
花姐咯咯的鬼笑個不停,她對我說:“我想看看你到底哪裡跟我們不一樣!”邊說,她還邊舉起自己的手上,而在她的手上居然有一把滋滋作響的電鑽。
我緊張的嚥了咽口水,往後退了幾步說道:“你從哪弄來的電鑽?趕快放下,那玩意用不好還容易誤傷自己。”
花姐不以為然的說:“我怎麼會弄傷我自己呢?我是想在你的心門上鑽一個洞,好瞧瞧你的心裡到底藏了些什麼。”
就在花姐舉著電鑽撲向我的一瞬間,我猛地一下子坐了起來,頭上的汗珠滾滾而下。
從夢中驚醒之後,我坐在床上半天才回過神來,沒想到一陣電鑽聲還真的響了起來,我尋聲望去,原來是虛驚一場,躺在最那頭的花姐正呼呼大睡,此起彼伏的的呼嚕聲簡直比電鑽還要讓人感到震撼。
你大爺的!一個女孩子居然打呼嚕這麼厲害?以後睡要娶了她,豈不得帶著耳塞才能睡著?我記得以前楊可可沒這毛病啊。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離著我一個床位的蘇玉琉也坐了起來,她看著我一臉的汗珠問我:“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我搖搖頭說:“沒有,剛才做了場夢,現在又被花姐的呼嚕聲給震撼到了。”
蘇玉琉看了看花姐笑著說:“她非要堅持睡進來,紅梅姐拗不過她只好答應了。”
“嗯,這傻大姐有時候傻得讓人無語,一點眼力勁都沒有,做什麼不好,非要做電燈泡。”
既然已經醒來,我一時半會又睡不著,屋裡面花姐的呼嚕聲打的叫人心煩,於是我索性走到木屋外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