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興二十年,十一月廿一。
碧空如洗,萬里無雲,暖陽微照,惠風和暢。
凌府門前掛上了一盞盞大紅燈籠,一個個僕人丫鬟們忙碌著,不一會府中喜字、紅綢便將整個凌府裝飾的火紅一片,整個凌府都沉浸在一片喜色中。
一襲如火般的紅色長衣衫穿在凌晨身上。此時凌晨的長髮已經盤起,眉若遠山,丹唇如火。
她頭上帶著一頂鳳冠,似冰如雪的珍珠,薄的通透似的白玉片,簇擁成一隻栩栩如生的青鸞。
一左一右兩名侍女,將一件由數十名工匠趕製成的紅色大氅嫁衣,輕輕披在凌晨雙肩之上。
凌晨起身,任由丫鬟給她裝扮。
嫁衣裝束繁瑣而冗雜,凌晨看似瘦瘦弱弱的樣子,撐起這一身鳳披霞冠卻是毫不費力,往日裡她氣質或溫柔出如春風或清冷如秋風,但此刻她身上只有端莊雍容,一身裝束完成,一個時辰悄然而過。
兩個丫鬟躬身而退,房門被輕輕關上。
凌晨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竟有些恍然,一雙溫柔如水般的眸子裡,噙滿淚水。
“終究是,如願以償了。”悵然嘆息一聲,凌晨眼中淚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溫柔。
“彭!”身側一蓬白霧出現,白衣凌晨雙手抱臂,斜靠在梳妝檯前,冷笑連連。
“不錯,都可以自己出來了。”黑衣凌晨抬頭溫柔的看向白衣凌晨。
“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放水了。”白衣凌晨撇撇嘴。
“喵。”這時,房門開啟,一隻黑貓走了進來,一雙澹黃色的童孔好奇的打量著凌晨。
黑衣凌晨沒有理會傲嬌的白衣凌晨,俯下身伸出手,一點金色的佛光出現,黑貓像是看到了獵物一般,興奮的跑了過來,舔舐著凌晨的手。
一旁的白衣凌晨見此,突然滿是惡意道:
“可惜了,那狗男人還沒碰呢,就讓這隻貓給舔了,嘖嘖嘖,大婚之日給自己丈夫戴帽子啊…”
“她是母貓。”黑衣凌晨不理會白衣凌晨,繼續投餵著黑貓。
“…喂。”白衣凌晨轉過身,看著黑衣凌晨,道:“你說過,你有三大願望,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他,第二件是讓他娶你,第三件呢?”
聽到這話,黑衣凌晨卻是頭也沒回道:
“找到他是一執念,嫁給他是二執念,放下他是三執念。這三大執念便是我佛心之上的一點塵埃,抹去塵埃,得萬般自在,證得佛陀位。”
“啊?”白衣凌晨一愣,眨眨眼,道:“抹去佛心最後一點塵埃?你當時不是騙他的?”
“喵!”吃完那點佛光,黑貓心滿意足的趴在地上,開始打呼,黑衣凌晨直起身道:“出家人不打誑語,我身為菩薩,又怎麼能說謊的?”
白衣凌晨眼前陡然一亮,激動撫掌,道:“這麼說,成親之後,就能一腳把那傢伙踹了?”
黑衣凌晨卻是搖搖頭,溫柔笑道:
“你忘了?你還要與他攜手一生呢?所謂緣起緣落,是一個過程,而不是結果。”
聽到這話,白衣凌晨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道:“你是想說,我要等他壽終正寢?”
“嗯。”黑衣凌晨肯定點頭。
看著黑衣凌晨臉上堅定的表情,白衣凌晨知道,這事是沒法改變了。
“呼!”許久後,白衣凌晨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給自己打氣道:
“不生氣,不生氣!”
“沒關係,沒關係嘛,你已經是菩薩境了,我們是一個人,壽元怎麼也是千壽呢。”
“一個區區凡人而已,耗死他還不容易?
嗯,就算他在儒道一途上走出了自己的路又如何?雖然那些走出自己路的儒門聖賢都成就一品了,可,可那也不代表著他季修就能突破一品嘛!”
“再忍忍,也就區區幾十年而已,萬一他長壽點,也不過百載而已……”
這麼一想,凌晨又恢復了活力。
黑衣凌晨看著樂觀自信,不管有多大壓力都能頑強的滿血復活的白衣凌晨,眼神越發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