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反正這酒除了我們也不會再有人喝了。”玄鳥一邊對小娃說,一邊將門推得再開一些,抬腳走了進去。
不過一刻鐘,小娃就看見玄鳥扛著一罈酒,那張讓她心安無比的臉正對她笑道:“來,雖然只有半缸,但也緊夠我們喝了。說來這沙漠確實也太乾了,明明老闆娘設了結界,可還是蒸發了許多。”
小娃疑惑地問道:“結界?難道,老闆娘也不是人嗎?那她如今到哪裡去了呢?”
玄鳥笑著將酒缸搬到驛站,對小娃說道:“來,這邊的風沙小一些,我們到這邊來,不用曬著太陽,而且還是喝酒的好地方。”
“玄鳥!你還沒有和我說老闆娘到底是人還是妖怪還是仙啊?”小娃嘟著嘴,有些氣惱地對玄鳥撒嬌道。
玄鳥騰出一隻手,回頭摸了摸小娃的頭,安慰道:“小娃不要著急,且等一等。這好故事得配著好酒才行。再說了,老闆娘的酒,很好喝,且快過來吧。”
小娃雖然已經好奇得很,但也只得忍耐下去,跟著玄鳥走到了驛站。
驛站是平時來往商客歇腳的地方,只是這裡常年戰亂,失於修理,因而顯得有些破敗不堪。
玄鳥十分熟練地找了一處地方,吹了一口仙氣,地上的黃沙頓時消失不見。他笑著對小娃道:“來,坐在這裡,這裡能看見很美的日落,當年摩詰也是在這裡看到了‘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美景。”
“那時候你們也坐在這裡喝著酒嗎?”小娃好奇地問道。
玄鳥就像變戲法一般,從懷中拿出那個乾淨的碗,認真地倒了一碗酒給小娃,再倒了一碗酒給自己。
酒香瞬間從酒罐中溢位來,這味道也是極為醉人的。
玄鳥目光幽遠,眉眼裡都帶著笑,“是,我們當時也在這裡喝酒。隔壁小酒館的老闆娘看出我並非凡人。臨走的時候,她還送了我好大一罈酒和好長一個故事,我都帶回去給主人了。”
“隔壁酒館裡的老闆娘?她是什麼樣的人呢?玄鳥,你喝了她的酒。你也快給我說一說她的故事。”小娃端起酒碗,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讚歎道,“好香的酒,老闆娘果真是好手藝。”
玄鳥看著無盡的黃沙,等待著落日,道:“老闆娘是一位很會做酒的妖靈。她並非是人,卻一直和一位人類糾纏不清。”
“又是妖靈與人類相戀的故事嗎?”小娃仰著頭問道。這些天以來,姐姐也給她講了很多的故事,她跟著浮萍和玄鳥也親眼見證了很多的故事,只是十有八九都是妖愛上了人,或是人愛上了妖。
唯一不同的,不過是妖不同,人不同而已。
玄鳥似乎看穿了小娃的想法,仰頭喝了一口酒笑道:“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相戀,但這的確是一個,等待和守護相重疊的故事。”
“等待和守護?”小娃似懂非懂,等待著玄鳥繼續說下去。
沙漠裡的風捲嘯著,那小酒館你留下的酒似乎隨著時光的流逝而變得濃郁,小娃沒有喝兩口就覺得臉上發熱了。
玄鳥喝了一大口酒,慢慢地講起了當年老闆娘講給他聽的,很長的故事。
故事的開端並不在大漠,而且在雍州。齊煙這個名字,是齊歡給她起的。
她原名只有一個“煙”字。煙是生在一個普通農家的普通的廚房裡,她原本應該隨風而去,隨風消散。
但這世間總是有那麼多的巧合,自她從煙囪中嫋嫋升起的時候,作為原本該隨風飄蕩的她,居然有了靈識。
妖靈鬼怪,她應該算是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