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宮所要覲見的是太后,說不緊張,那些只是我安慰夏初的,暫且拋卻她太后的尊貴身份不言,她還是涼辭的母親。.最快更新訪問:щщщ.79XS.сОΜ 。
我總有一種醜媳‘婦’見公婆的惶然。宮裡太監都是靠眼睛吃飯的,最會揣摩主子的心意,剛才傳旨太監的語氣,令我加倍擔心太后會不喜歡我,諸般挑剔。或者說,萬一她心裡也已經有了中意的兒媳‘婦’,阻撓我與涼辭怎麼辦?
說到底,我也只是一介商賈之‘女’,而且還是最卑微的庶‘女’,與涼辭相較,白雲塵泥,天上地下。如今去見他的母親,我難擴音心吊膽,沒了自信,將自己全身再三打量,唯恐哪裡不得體。
夏初低著頭,終是忍不住,小聲道:“十一小姐,您生病的時候,皇上曾經來過。”
“啊?”我忍不住有些吃驚:“是不是涼辭為了照顧我,荒廢了國事,皇上怪罪下來了?”
夏初搖搖頭:“主子‘交’代不讓我們告訴您。皇上是專程來看您的,說是麒王府缺醫少‘藥’,也沒有個好大夫看診,要接你進宮調理身體。主子自然拒絕了。皇上是沉著臉走的,怒氣衝衝。”
我不由一愣,皇上這又是唱的哪一齣?難道是想將我藉機囚禁起來,不想讓我和涼辭見面?
夏初看了我一眼,見我一臉茫然,知道我沒有領會她的意思,繼續開口道:“還有,我聽木麟講,在宮中御宴之上,您從燈臺之上跌落下來,其實是主子怕您摔著,暗中運功助您,才被皇上趁機搶了先。”
我從臺子之上掉落下來時,的確是感到有一股力量將我托起來,夏初所言的確是實,那麼,皇上的心思更加難以捉‘摸’起來。
“你,你的意思是說......"我疑‘惑’地問,心裡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又覺得不太可能。
夏初利落地將我腰間壓裙‘玉’佩束好,低頭道:“奴婢多嘴,只是想提醒十一小姐一聲,雖然同樣是母親,十個指頭也不一樣齊,有的時候一碗水也會端不平的。”
夏初的話,說得很隱晦,但是意思我也聽了個清楚明白。夏初伺候涼辭已經有些年頭,得涼辭信任,與木麟又是‘交’好,並不單單只是端茶送水的粗使丫頭,心思玲瓏,對於朝中之亊必然也瞭解個通透。
原本這些事情,涼辭是‘交’代過不得對我言語,但是今日我孤身一人進宮,禍福難料,她一番提醒,讓我有了警戒之心,也是明智的,肯定是經過一番矛盾斟酌。
我正想向夏初請教一下太后的脾‘性’如何,‘門’外已經傳來催促聲。不敢再耽擱,我提起‘藥’箱出了房間,聽公公指揮,上了進宮的轎攆,一路忐忑。
我知道,宮裡可非尋常地方,撒不得半分野,必須謹言慎行,察言觀‘色’,稍有一點紕漏,可能就會招致殺身之禍。
行至宮‘門’,有‘侍’衛盤查核實,傳旨太監需要去‘交’接出宮手續和差事,另外換了帶路太監,相跟著進了森嚴的宮‘門’,就是另外一個世界,就連撲面而來的氣息都嚴肅壓抑起來。
夏初臨行時,在我的袖口塞了一把銀票,作為打點用。我一下轎,見面禮自然是少不得。他得了好處,知道我是麒王府的人,對我還算客氣,但是照拂,也就不用奢想了。
他只叮囑了我一句:“宮裡多貴人,可莫要唐突冒犯了,你行路時記得低了頭,千萬莫四處張望,沒個規矩。”
我依言低垂著頭,只盯緊了他的靴子後跟,亦步亦趨。
也不知道行了多少路,彎彎繞繞,走得我都感覺‘腿’腳痠軟起來,不由咋舌,自己以前是井底之蛙,總覺得蘇府就已經是極大的,如今這皇宮,錯綜複雜,曲徑環繞,行了這麼許久,竟然還沒有到。偏生又不敢出言詢問,還好自己是村野丫頭,這若是換成青青那樣嬌弱的千金小姐,怕是累得癱軟了。
驚歎之餘,我突然發現了不對的地方,這條路,已經走過!
雖然我並不敢張望四周景緻,一直低垂著頭,盯著足下的青石板路。但是我清楚地記得,就在剛才的位置,從石縫裡面鑽出一朵雛菊,被前面的太監踏了一腳,落了兩三片‘花’瓣在那個缺了一角的石縫裡,所以我留心了一下。
究竟是巧合?還是故意?難道這半晌,我們只是在這附近兜圈子而已?
抬眼看看前面的太監,猶自不慌不忙,心不跳氣不喘,低頭看他的靴子,磨損得厲害,怕是個跑‘腿’傳信的太監。
我擔心自己只是一時多心,所以不動聲‘色’地從袖口拽下一枚裝飾的珠子,丟在腳下。那珠子蹦了兩下,掉落在旁邊青石縫裡。
我暗暗留心,盞茶功夫過後,我極輕易地就找到了這枚珠子。
果然不出所料,他一直帶著我在這附近轉悠,消磨時間。他一個小太監,自然是不敢自作主張的,那麼他這樣做,明顯就是受了他人指使。
後宮之中我並不識得什麼人,這算計我的,除了太后,也就只能是靈貴妃,絕對不可能是她人。
不論出於何種目的,我絕對不能讓她得逞,或者給她一個治罪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