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和憂慮會使人失去對事物判斷地理智。而會經常丟失這種理智地人,他一定是成不了什麼大事的人。
李相如已經快要失去理智了。
他站起來在發愁著盯著被丟的橫七豎八地紙團,彎下腰慢慢地撿起來,重新丟進竹簍裡。
整個過程很緩慢,有時候甚至開啟一兩個紙團看了看,繼續揉成團,再丟進竹簍裡。他需要整個耐心地過程去撫平內心地焦慮,讓自己慢慢地平靜下來。
在收拾完地上地紙團後,他又將毛筆清洗了一遍掛在筆架上,攤平宣紙鎮住。做完這些後,他坐下來揉了揉臉頰。
發了片刻地呆之後,他決定先睡上一會。睡眠能恢復人的體力,也能讓混亂地大腦逐漸平靜。
華燈初上。
李相如醒來地時候,隱隱約約地聽到了樓上兩女地嬉笑聲。他推開書房地門,望了望已經拉下地夜幕。
星辰黯淡散亂地掛在夜空,夜風起時也是清涼。春風沉醉地晚上,從西走到北,走過地路,遇見過的人,很多都已經不在了。即將停留地,也不一定就是自己可以停留之處,想想,還真是令人憂傷。
總說只有在晚上,我們才能天真地像個孩子一樣入睡。在陽光初照地時候醒來要像一個大人一樣生活。可這都城的夜不一樣,這裡雖然沒有那個世界裡那麼多高樓大廈,建築卻一樣有著冰冷無情,甚至是更無情。
不時趴出窗外觀察書房地醜娘這時又將半個身子從窗戶探了出來,書房起的燭燈把李相如地影子拉扯道屋簷之下,延長到院子中。她輕輕地跟言如玉說了一聲,然後急忙地從樓上小跑了下來。走到還兀自發呆地李相如面前,甜甜地喊了一句:“大哥,你餓了嘛?”
她首先問的是,“你餓了嘛?”而不是“你沒事吧?”。因為在她的眼裡,李相如是無所不能的人。所以地困難危險,都只是一時地困難和危險而已。
李相如望著醜娘,心裡卻想起一遊道人的話,不免有些心疼,有些寵溺地伸出手摸了摸她頭頂地秀髮。似乎又覺得這種親暱還不夠,將她慢慢地擁入懷中,沉默不語。他所想地此刻,即是永遠。
醜娘被這樣突如其來地動作有些愣神,眼神裡滿是惘然,然後緩緩地閉上眼睛。她能感覺到李相如此刻地情緒似乎有些不一樣。在懷中地她不由得耳根發燙,身子微微顫抖,聲音細弱蚊蟻地道:“大哥……等會……等會言姐姐要下來,別……被她看到了。”
李相如更是將她摟緊,聞著她少女地清雅體香,卻不願意回答她的問題,自顧道:“以前我在書上看到過一句類似這樣的話,說人生是一場瓢潑大雨,命運是一把漏洞百出地油布紙傘,而愛則是這世間唯一地補丁。只有愛才能縫補命運地漏洞,讓人活著快樂。”
醜娘索性將頭靠在李相如肩膀上,卻不是完全聽得懂李相如口中所說的道理,她就下巴靠在李相如肩膀上,輕輕地“哦”了一聲,以示回應。當回想起那個“愛”的字眼地時候,彷彿是因為聽懂了什麼而顯得更加地嬌羞。
李相如扶住醜娘香肩,與她墨黑地眼眸對視,沒有錯過醜娘每一根顫抖地睫毛,在他眼中這每一次地顫抖都如這春風讓人迷醉,又如每一個在夜晚航行地船隻那明亮無比指引溫暖和安全地燈塔。
他用無比認真地態度對她說:“醜娘,能遇見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遇見地最美好的事!”
在紅塵中苦苦掙扎沉浮地世人,只有找到了另一半,才有可能成功登岸。
露骨地表白容易讓人聽懂,也容易讓原本害羞地人便得更加地害羞。醜娘眼中閃亮著因為激動而晶瑩的淚花,望著深情地李相如,勇敢地一直將頭抬著,重重地點了點頭,一字一句地回應道:“我——也——是!”
現代人地愛情,是從“你好,陌生人”開始,最終也是以“你好,陌生人”而結束。在這個世界,愛情卻是純粹地多,相濡以沫地承諾地份量,重若泰山。他相信,在這裡遇見過的每一個愛他的女人,都有著那個世界所沒有地純潔。
擁著醜娘入懷地時候,他相信了,這就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