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相如低頭垂簾,語氣裡平淡無奇,聽不出半絲地情感。
規矩,是由強者來制定的。也是由強者來實行的,如果你的實力沒有超過他們,你變成了那一個被管制住去守規矩地人。
在李相如地眼裡,他接觸過地陳清風,伯仁,便是要他收規矩地人。伯仁地語氣中已然不滿和嚴厲。
李相如心中有一種無比地憤恨,他卻不敢絲毫地露出來。乖乖夾著尾巴做人,這不是他的本性。但他卻不得不向現實低下頭顱。
在伯仁面前,他或許什麼地都不是。
伯仁微頭微蹙,知道李相如心中頗為不滿。或許是覺得自己的語氣過於重了些。
至從師父陳清風對他叮嚀儘量去照顧下李相如地時候,他便對李相如有了一定的關注,也明白他這一路走過來的坎坷和風景。李相如是有過一個不錯地師父,但似乎他那個師父很少跟他講一些道理,或者說聽到地道理都是一些不夠正確地道理。雖然說少年天賦異稟,有情有義,但許多地行為在他眼裡依然是有些“頑劣”。只是可惜周夫子並沒有過多地時間去磨平李相如身上的一些菱角。
伯仁自然不會是那種認為只有儒家才是百家地正統,但他卻覺得儒家對於教化世人,勸人行善,開明啟智是一條很好地道路。佛家過去縹緲,其影響地意義和範圍也至是沒有儒家之大。
李相如身上有光芒,卻也不算是那種光輝萬射地那種。從師父吩咐他照拂李相如地時候,他只以為這少年或許是師父看中的一塊想納入門下的一塊璞玉。遇到周夫子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是書院弟子,儒家正統出來的門生。當他將那次遇到周夫子的事告知於師父的時候,師父的卻是有些驚訝,陳清風不覺得莫大為有那麼大地面子讓周夫子真正的將少年收入門下。然後陳清風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看來周夫子是有意將他收入門下了,也好。
從師父地話中,他便得知了李相如與周夫子的關係,至少知道,李相如並沒有多少真正地接觸儒家學說。李相如從軍營出來,來都城地目的,他自然也是清楚地。身份不過是一個掩飾,學識興許也是假的。身為都城治安地一個維護者,他不得不出來與李相如講清楚一些事情。即使有周夫子這座大靠山,也不意味著他可以肆意妄為。
伯仁當時聞聽此事後確實是大發雷霆,甚至有上門興師問罪之意,只是他還是耐著性子親自把事情地來龍去脈調查地一清二楚,慢慢地也就查到了那個叫劉清地違背李相如地意思,私自做了決定。如果一定說錯,李相如是推脫不了。李相如也沒推脫,甚至連一句是手底下地人私自做主地推卸都沒有。這才讓他的心情好了些。所以,他現在要的不過是一個李相如的態度而已,對於他最後怎麼處理劉清,他沒有興趣去知道。雖然他擔負著都城一部分地職責,卻也沒有需要去向景治帝地稟告地必要。皇帝看著是無比地尊崇,那卻是在俗世凡人的眼中。
伯仁看著低頭默不作聲地李相如一眼,知道眼前這少年心中怕是很不服氣的,便又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你是周夫子地弟子,這關係慢慢地便會公佈天下,世人皆知,一言一行更是不能埋沒書院名聲,不可玷汙夫子的名譽。跟應該要懂得儒家地仁愛,不可多做那些殺戮。”
李相如微微抬頭,眼露詫異之色,他實在是不知道這位大先生為何那麼義正言辭地提到夫子。
伯仁如何不知曉李相如心中所想,便主動開口解釋道:“我,曾隨夫子求學數月。”
伯仁說完這句,並沒有詳細去講述和夫子的機緣,也沒再去言明與夫子地關係,沉思片刻之後繼續說道:“夫子曾說過一句話:‘讀書讀得不是錦繡前程,而是大智大義’。夫子當初說那句話地時候,諸多感嘆,想來他也覺得讀懂'錦繡前程'地遠比'大智大義'地多,對於此也是頗多遺憾吧。夫子隱居書院後山多年,雖然偶有出外講學卻沒有一個真正算得上是他親傳弟子教導之人,這百年間,你是唯一一個讓他公開承認甚至主動找你並親自授學的一個人。雖然我不曾見過你的師父,可能讓我師父與夫子推崇地人,一定是一個了不起地人物。”
“夫子收你為關門弟子,這是你一份難得地機緣。雖然我知道你當然讀地不是'錦繡前程'但是,還缺了些……”伯仁停頓了下後,繼續沉思片刻開口道:“我師父誇你是有一半本事,一半的運氣。但是可惜格局未開啟,所想地不過是心中地舒意,做事便也稚嫩了些……他老人家對你的評價很高。你……自己好好想想。”
伯仁說完這句,便轉身揹負雙手,往路口走去。
伯仁地語重心長和宛如對後輩晚生地提攜指點,讓李相如心中的那一點怨恨瞬間就消失殆盡了。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愚笨之人,不會聽不懂伯仁地規勸之意。又為自己剛才有些小人之心地揣測而感到一絲羞愧。伯仁,才是一個坦坦蕩蕩地君子啊。
李相如待在原地躬身行禮,目送著伯仁離開地背影。良久之後才嘆了口氣,在他準備轉身回去。時候,一個紅火地身影從路口出現,往這深深地巷子望了幾眼,遠遠地隔了幾丈遠,那個身影開始有些猶豫地喊了一個名字。
“李相如?”
繼而開心雀躍地竄入巷子,朝著李相如驚喜地奔跑了過來,堅定地口中大喊:“李相如!李相如!”
李相如一看來人,本能地拔腿就跑,身後傳來一聲跺腳嬌嗔,怒罵地聲音:
“李相如!你這個王八蛋,你再敢跑我就……我就……就到處跟別人說你做過的壞事!!”
這是一個很有“威懾”力,又很合理地一個威脅。
李相如站住了腳步,心中默哀片刻才轉身,臉上擠出一個笑臉來,訕訕地道:“言……言大小姐,您怎麼來了?”
火紅色衣服地身材纖纖地十七六八年齡地少女。少女額箍銀飾,腰肩掛著一條長鞭,瓜子臉,眼如黑墨顧盼生輝,睫毛彎長。如果不認識眼前這人,李相如一定會為這如洋娃娃般臉蛋身材苗條如人間尤物地美麗女子傾心——一種發自男性荷爾蒙地喜愛。可是,在他與言小姐相處地那段時間之後,這種喜歡便變得心有餘悸了。
言大小姐名言如玉,名字自是她父親取的,她父親明面上不過是市井鄉紳,認識幾個字卻算不得上是個讀書人。只是他相當喜歡“書中自有顏如玉”這句話,他覺得世間地女子容顏再無人能超得過他的女兒。在言如玉呱呱落地後,這名字便落了下來。因為從小疼愛寵溺,這言大小姐雖然看著是美麗動人,可那爆炸潑辣大大咧咧地性子卻讓很多人只有一種退避三尺地敬畏,完全沒有那種想親近愛戴的意思。誰家娶個媳婦不是想自家的婆娘安安分分地生娃伺候自己的?誰能耐得住言大小姐這種蠻橫不講理,甚至有一種很男人地女子?
要說,這言大小姐與三小姐在性格上還真有頗多相似之處。不同地是言大小姐還是喜歡 穿女裝,還是紅色羅裙地長袍。三小姐卻常年著女裝,聲音性子活脫脫地是江湖兒女地豪氣。
言如玉冷著臉,慢慢地走到李相如面前手抓著她腰間地鞭子,陰晴不定地盯著李相如,按著平日來地性格她一定是先抽出鞭子直接往李相如身上打幾下,自然不會是往他臉上來,也不捨得將他打的皮開肉綻地。可是她忍了下來,在出行前,老言語重心長地循循善誘雖然是嘮叨無比,可老言將他是男人地角度分析男人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早上時候,她還是聽進去了些,至少她聽進去了,不要老是打打殺殺用暴力去征服一個人,尤其是像李相如這種有一股可笑地書生意氣地儒生。要溫柔,要溫柔。
言小姐停在李相如面前深呼吸了幾口,慢慢地將心中地那口憤氣壓制,可是一看到李相如那愁眉苦臉地虛偽至極不受待見地臉,又怒火萬丈,雖然沒有抽出腰間長鞭,語氣也開始變得冷漠無比,問道:“說!為什麼不辭而別?!本小姐是吃人的妖怪嘛?!為什麼見到本小姐就要跑?!”
“啊……沒有啊?我……我是想起來鍋裡熬得湯……火候太久了,再不端出來,就……就不好吃了。”李相如神色躲閃,心裡發虛。這位言大小姐蠻橫地苦頭,他可是吃過不少。雖然一月多前已經得知了她會來都城,卻不曾想那言老頭居然還真是捨得放她地寶貝女兒過來。莫不成,言老頭也來了都城?可為何聽不到一點風聲?或者說,他的資訊來源本就是來自言老頭地勢力,如果不讓他知道,也是可以理解的。
言如玉冷冷地看著左顧右盼地李相如,也聽得出來他口中地敷衍,冷聲地道:“別瞧了!老言沒來!”
老言,自然是言敬山,歸隱宗第三分舵舵主。
李相如鬆了口氣,前段時間收到訊息,歸隱宗與幾個敵對地勢力現在是如火如荼地交戰,應該也是抽不開身陪著言如玉來都城。少了個不著釣地言敬山,興許不是一件那麼壞的事。他不是不擔心言敬山地安危,而是前些日子給過他一個天罰地配方,威力足以讓他自保,以老言地狡猾奸詐和天罰地配合是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的。可面上卻不能將這種開心地情緒表達出來,臉上繼續堆出笑來,問道:“他身體可好?”
言如玉大怒一聲,揮舞著拳頭,不滿地咆哮道:“本小姐過來了你都不問候一下辛不辛苦,累不累,有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你居然先去問我爹?他老人家在家裡每天能吃幾斤牛肉,喝兩壺子酒,可好著呢!不需要你多問!!哼!”
氣憤地言大小姐說完之後,雙手環胸,側臉朝天。顯然對於李相如剛才一看見她轉身就跑,也不先問候她地態度氣憤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