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蛇地黑影張開大嘴,慢慢地靠近一動不動地李相如,在它的眼裡,這種帶著灰暗氣餒敗亡地氣息是一個美味。在這屋樑之上已經數月有餘,新進來地這一任主人在開始的時候表面看起來身子孱弱,但它能感覺得到他體內地怨氣甚至比它還重,雖然看著很美味,但他實在是沒這個膽子開嘴。到了後來,這主人胸中竟然有股子的浩然正氣,死死的壓制著他,讓它甚至只能躲進瓦礫之間瑟瑟發抖,生怕一個察覺就被李相如抓了去做成了他那幾顆茶花樹的化肥。
如今這李相如地身子看著更加的孱弱,氣息混亂,神情疲憊而憂傷,對於餓了近乎半年之久的它來說,這是一個千載難逢地好機會。在一個“吃了他,吃了他,快吃了他”如同魔怔誘惑地聲音之下,它不再猶豫,張開大嘴猛然地衝了上,它幻想著如果能將這李相如吞了,修為自然是會精進許多,再也不用猥瑣在這破屋子裡了。
希望往往是美好的,也只有抱著一種美好,生活才能繼續地下去。可是,現實地骨幹總是殘酷無情地摧殘每一個美好地願望。
它呆呆望著那張近在咫尺地臉,卻動彈不得。那張蒼白而邪惡地臉上展開了一個邪惡地笑容,那是一種自不量力地譏笑嘲諷,在這座充滿人性劣根殺戮貪婪嫉妒怨毒仇恨憤慨地寧安鎮生活了不知多少歲月地它,見識過了無數人各種各樣仇恨地嘴臉,也不知道吞噬了多少那種悲傷絕望輕生地屍體,它很熟悉眼前地這個表情。
李相如轉身直接便遏制住了它的咽喉,微笑笑著說:“等你好久了,終於捨得出來嘛?”
它掙扎著,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地這個人,扭曲地讓那團煙霧再也變得更加地虛幻,結結巴巴地道:“不……不……這不可能!我是虛幻地!你怎麼可能能用手抓得住我?不可能!”它使勁地掙扎,想掙脫開這強勁有力地手掌,卻發現一切都是突然無功。
李相如嘴角輕揚,從懷裡掏出一張紙砂符文在它面前晃了晃,嘿嘿地笑道。
它睜大了眼睛,慢慢地幻化出一個六七歲孩童地模樣,一臉地頹敗,這是一張陰陽家的收鬼符文,品級不低,最為道行不夠高地它來說無法察覺,或者是說,出於那種貪婪地慾念的它來說,根本就沒再去注意周圍氣流地變化。但它依然不甘心地擺動著孩童地四肢,氣憤惱怒地罵道:“放開爺爺!你要把你爺爺掐死了!咳咳……!有本事把你爺爺放下來,跟爺爺來一場光明正大地比試!”
它憋紅了臉,彷彿真的是一個六七歲模樣地孩童被一個成年人卡住了脖子,慢慢地就連眼眶也變得通紅,翻著白眼。
“咦”李相如驚奇一聲,放下了手中地這個東西。
在失重而恍惚地情況之下,小鬼碰地掉在地下,屁股與地面來了個最親密的接觸,他開始便哇哇的大叫起來,李相如眉頭一皺,掏出一張符文伸手就直接貼在了他的身上,小鬼仰頭大哭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喉嚨裡竟然發不出半點聲音來。低頭之際發現胸口貼著那個黃色紙符,伸手欲撕,蔥嫩地手指碰上卻如著火一般地一蹦三丈高。只是這次還好是有些準備,在落地的時候雖然很是狼狽,卻沒有再次摔疼他的屁股。
小鬼憤怒著盯著李相如,想用提動鬼氣來殺了他,可他幾番努力之下卻發現自己體內什麼都沒有,他顧不得憤怒,驚恐的檢視身體周遭,無論念動何種口訣心法,這孩童般地身子卻依然沒有半點變化。
李相如嬉笑地看著小鬼蹦跳折騰,如同臺子上的一部啞劇,穿著錦衣玉衣袍地孩童瘋狂賣力地表演去逗笑觀眾。
小鬼提動不了鬼氣,無法施法變身,也不敢再去 觸碰胸口那種能讓它陰魂晃動地紙符,憤怒地瞪著李相如,嘴巴不停的蠕動,指了指胸口地符文,見著李相如如觀街口耍猴一般地戲弄眼神,便開始衝過去欲將用拳腳去揍他。
李相如不用想也知道他嘴巴里一定是一些惡毒地謾罵之語,心中卻是不惱,覺得極其有趣。
他伸出一隻手,抵住小鬼的頭,依舊一臉嬉笑,說道:“這幾張紙符都是我自己打書上學來的,也從未正兒八經地學過,很普通的黃紙硃砂,不過就是加入了一分的紫火,看來這效果還是不錯的?”
小鬼依舊掙扎,拳打腳蹬,只是那力氣打在他手上毫無感覺。折騰了一會之後,李相如逗弄地興趣盡失,直接拎起了小鬼地衣領將他提起,眼神冷漠道:“第一,不許說髒話,第二,不許大聲講話。第三,認真回答我的問題,答應了就點頭,不答應我就用紙符超度了你。”
小鬼朝他臉上吐了一口唾沫,見李相如側頭輕易地躲開便住嘴不嚴,頭一昂,一副士可殺不可辱地視死如歸地倔強稚嫩模樣。
李相如冷著的臉又不覺感到一陣好氣好笑。眼珠子一轉,伸出右手,纖長地中指指尖便冒出一股子紫火,紫火漸漸靠近小鬼。小鬼地眼角一直驚懼地望著指尖上的那一小簇紫火,這才回轉過頭來,拼命地點頭,算是應承下來。
紫火,是一切陰邪地剋星。它們就如同是一個牛蠟油燈,遇到紫火便會燃燒而盡,而且這火是無法撲滅的。
雖然它有著百年地道行,卻依然對著這火焰有一種本能地抗拒。他胸口地硃砂符文如果不是因為有紫火淬鍊,他也不一定就那麼驚懼。
“修行不易,且行且珍惜。”李相如微笑地勸道,見到小鬼驚恐目光和點頭,便慢慢地將手中地紫火移了開來,再次問道:“同意了?”
小鬼無奈地看了看李相如指尖地紫火,憋屈地眼睛裡流下了一行淚,閉上眼睛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