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煒其實心裡也甚是清楚,無論是李相如和寧王的這樣近乎幼稚隨和的一面,都是看環境和人。他見識過李相如那夜屋簷奔襲地殺伐果斷,也見識過寧王派軍入住寧安鎮殺了兩百多名不服氣頑固的鐵血手腕,在他們的眼中看你順眼便對你忍讓些,如若對你不爽了就算是跪地舔靴也一樣冷酷無情。想到這裡,她似乎又有些竊喜,至少在他們兩都沒有把她當成外人。
糟糕地事情,總不能一直留在腦海裡反覆咀嚼。院子已然被收拾地乾乾淨淨,地上雖然殘留著積水,天空的雨卻已然停了下來。幾個時辰的廝殺之後,天色黑幕慢慢落下。
藉著還未全黑地天色,黃小煒走到院中,靴子輕輕踢了幾塊破碎地青石地板,諾諾說道:“不然把院子都鋪滿地磚?”
這顯然是一句詢問,另一層地意思便是,你還是會留在這裡吧?
寧王看看黃小煒,又側頭望了望李相如對他若有所指地眨了眨眼。
李相如完全無視寧王地目光,微笑著道:“是該修葺一下,地磚也不需要鋪滿,還是要留一點空隙讓我去種些花花草草的。”
李相如邊說邊走下臺階,望了望倒塌地馬廄,嘆了一口氣道:“馬廄還是得重新搭下,大黑喜歡乾淨。”
黃小煒點了點頭。
寧王走下來,參合道:“馬廄我來修!地磚我來鋪!破損地牆也由我負責!”
黃小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一個眼神讓寧王有點摸不著頭腦。
李相如笑得更歡了,手攙在寧王地肩膀上,笑嘻嘻地說:“要快!”
寧王拍了拍胸脯,斬釘截鐵地應承下來,“三日……不,兩日之內就能弄好!不如這兩日你隨去我府上住住?咱們哥倆也該好好聊聊了。都這麼久了,我們倆都還沒正兒八經地聊過呢。”
李相如搖了搖頭,放開寧王,說道:“今日你大張旗鼓地來找我,已經是不太妥當了,我還是不去你那裡了。我們的關係在外人面前不宜太快親密,你現在手頭上要處理地事也多,就算去了你也不一定有時間陪我。這幾日我也打算尋個幽僻之所好鞏固下心得。”
寧王見狀略做沉思,不再勉強。畢竟,他們兩個人走得不是同一條,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打算都有自己的目標。他們能做地便是相互地鼓勵,默默地提過支援。
“那好吧!有什麼需要,第一時間給我來信,我府上還是有幾位不錯的人的,到時候一定能幫得上忙。”明白歸明白,卻不能避免有失望地情緒,寧王開口道。
寧王突然附耳過去,小心地道:“我府裡有位老大人,也喜愛養些花花草草植物,我見著有幾顆茶花樹長得特別喜人,一看就不是凡品,放心,等你出去閉關幾天我一定讓人搬來幾顆……不,一顆放在你這院子裡。”
興許是想著家裡那位老大人地手段,哪怕是一顆也怕是得絞盡腦汁地想著法子去才行,如果一旦被老大人發現,雖然不至於像小時候那樣屁股遭遇,但一頓罵一定是少不了的,興許也會是繞著都城跑兩圈也 不是沒有可能。可是,他總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是一種彌補或許是一種安慰都行,只有做了,心裡才會舒坦些。寧安鎮能順利地接手過來離不開李相如的幫助,至少在黃小煒面前提到李相如的時候,她的戒備神色便少了很多。一直以來,他感覺都是李相如在幫他,而他一直都是那麼的無能為力的。
李相如驚詫地望了望寧王,眨著眼問道:“多老?聽你的?”
寧王想了想,回道:“那就不知道了,反正足夠老!可能和……國師差不多吧。至於聽不聽我的嘛,正常手段是沒多大把握,但是要是使用一些技巧嘛,那肯定是沒問題的。嘿嘿……”
“嗯!”李相如點了點頭,提醒道:“記得屋裡我們說的話,按計劃行事。”
對於寧王地好意,他不想去拒絕。從他的口吻中,這位夠老的老大人一定不會是一個尋常的人物。也就是說,至少寧王地安全有了保障,甚至在李相如需要的時候,那位足夠老的大人也可以出手相助。有這些資訊,也就足夠了。
“知道了!”寧王說完,向黃小煒施禮告辭,大步踏出院子。他身後的鐵甲士兵便又浩浩蕩蕩地尾隨而去。
李相如目送著寧王離開,才慢慢地走到那幾株茶花樹旁邊蹲下,拾起一個被砍斷躺在泥土中地樹枝愁眉苦臉。
黃小煒走過去,踢了踢他手中的樹枝,李相如露出一個憤怒的眼色,她卻置若罔聞,嗤之以鼻地打擊道:“還矯情起來了,這幾顆茶花樹你花地打理時間可是不多,買下了這個院子你又曾住過幾天?要我說,你就是一個浪蕩子的命,也是一個不會安守於一個小角落裡甘於平凡的人。”
李相如站了起來,將唯一一顆還完好地茶花樹擺放好,微微嘆了一口氣,道:“其實我真是就想做一個平凡平庸地人,有一方自己小天地,有一個自己愛的人,當時我就是這麼對我老爹說地,我還告訴他,我可以在七天內就能賺足夠他再娶十個八個婆娘地錢。到時候再給他置辦一個大大地院子,讓他和我那七八個後媽在院子裡天天鬧得個雞飛狗跳。”
黃小煒不想想起讓人傷心的事,也不想讓李相如去回憶那一段時間的往事,甚至就連那個走時充滿嫉妒怨毒目光地魏榮也不想去提,她相信李相如自己會去處理好這些糟心地事。是的,這些事情對於李相如來說才是最糟心的。
黃小煒哈哈笑了幾聲,轉移話題道:“你們剛才在屋子裡又偷偷摸摸地做了什麼害人的勾當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