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裝扮很是簡單,一方靈位桌,一張方桌兩張凳子。靈臺桌上鋪著一塊深紅色的錦綢絲緞。
牆上稀疏的掛著兩把鐵錘,一對長劍,一把刀一章盾牌。
密室南邊的牆面上放著上下兩尊靈位牌,鋪在桌面的檯布延下遮住了桌角。
師尊南塵道子之靈位。
小師妹珠兒之靈位。
字跡清晰可見。
靈牌前有一個香壇,三個盤子一罈酒。左邊的盤子盛著水果和中間個盤子放了一些糖果和糕點,右邊的盤子盛放著一隻燒雞。
香壇邊緣乾淨未沾染一絲香灰,桌几上鋪著的布也是異常乾淨。
每隔一天他就會更換桌上的貢品,每一天他下來這裡都是先打掃令牌和供奉的桌几。
鐵匠走到靈位前,靜靜地看了一會靈牌。之後默默地掀開桌面,掀開簾布的時候,他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許久嘆了一口起,慢慢從桌子底下掏出一塊靈位牌,上面赫然刻寫:
莫大為之靈位。
直呼其名,沒有尊稱。
他用檯布擦拭了下這塊靈牌,將之放置在邊角。
鐵匠拿起靈牌桌几旁的香火輕輕地點燃,神情憂傷地插在香壇上,一雙虎目裡滿是哀傷和迷茫。
鐵匠不過不過五十三,在修行界中這種年紀不算老邁,卻只在一個瞬間,他那高大的身軀變得佝僂起來,似乎連臉上的褶皺也多了許多。
鐵匠拿起了祭祀的酒罈,開啟了封口,雙手捧住往嘴裡猛灌幾口。
酒水從嘴巴進入,流經喉嚨,發出“咕嚕咕嚕”地聲音,直到半罈子的酒喝完,他才停了下來。
不知道是酒太過烈,還是心情過於悲傷。放下酒罈的鐵匠雙眼通紅晶瑩似有淚花閃動。
“珠兒,當初的四人,就剩下兩人了。我們也從少年變成了一個糟老頭。”
“如今莫師兄也死了,我討厭他,可是,我並恨不起他。”
牛鐵匠眼神裡除了哀傷還有更多的迷茫。
剩下的半罈子酒,慢慢地喝著,喝到他眼皮沉重耷下。
牛鐵匠叫鐵牛,打從他記事起,他就叫做這個名字,直到一個老道士發現了他,收他為門下弟子也是一直叫這個名字。成為南塵道子的徒弟之後,尤喜歡打造兵器這塊。其實,他開始並不是喜歡打造兵器,他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只知道師傅收留了他,養大了他,他就聽從師傅的話,默默地修煉。
修煉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每天日復一日的招式,打坐,狹小的一個空間裡度日如年般的默默地過了是十餘年。他入門的時候,有個師兄,那個師兄就是莫大為。
莫大為比牛鐵匠入門早,天資也比他高很多。只是莫大為小時性情頑劣,等他入門之後便多了一個玩伴,玩伴之所以叫玩伴,當然是要被玩弄的。鐵牛性情老實敦厚,被莫大為屢次捉弄也從未向南塵子告過狀。時間一久,莫大為也就對這位悶木頭一樣的師弟失去了捉弄的興致。那只是捉弄而已,有一次南塵道人出去了,鐵牛在一次修煉走火入魔,是莫大為在他身邊悉心照顧他,莫大為臉上的焦急,他能能感受到是真切的。
他們枯燥的生活,終結在南塵子那次從外回來帶回來一個女子,那是他們的小師妹。
小師妹珠兒,一襲鵝黃色衣裙,雙眉如月,雙眸如星芒,粉嫩臉頰笑起的時候,露出兩個小小地酒窩,彷彿連兩個小虎牙都在她微笑地光芒之下變得可愛起來。
那個時候,她十三歲,他十五歲,莫大為二十一歲。
珠兒的到來,讓枯燥的修煉日子變得精彩有趣起來。當珠兒在抱怨沒有一把好劍之後,他的人生忽然豁然開朗起來。從此,他迷上了冶煉。開始的那幾年,是他們最開心,最快樂的幾年。這些美好的青春年少,在他二十三歲那年,在一個神情俊朗的少年上山之後,徹底的改變了。
改變最大的是他們的小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