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害怕的事物,是何?”
或許是——
漆黑的天幕籠罩人類的國度,彩色的惶惶神光於黑暗中閃爍,威嚴的神袍下是冷漠的神明,或憐憫,或悲哀,或無言。
祂們懸浮於國度的上方,燦爛的元素力組成一道道光緞,互相交織融合下,綻放出熠熠生輝的無上威光。
充斥了鐵與血的國土上,擁有著鋼鐵溫度的自律機關發出了無聲的咆哮,站在一部分倉促組建的機器部隊旁,還能夠清晰的聽到齒輪轉合的聲響。
震撼的天光撕破漆黑的帷幕,被牽引而來的天星攜帶著無可匹敵的壓迫威勢,只是降臨時的氣浪便掀翻了大片的機關,塗滿潤滑油的齒輪從破損的洞口蹦出。
撕裂一切的狂風自箭矢中爆發,被狂風所涉及的機關發出刺耳酸澀的扭曲聲,鋼鐵猶如輕薄的絲綢,輕易的摺疊彎曲。
未曾開刃的刀鋒上跳躍著威赫無上的雷光,轟鳴光亮的閃電自天空降下,朝著神明們飛躍而來的機關突然停止了活躍,墜落在了鬆軟的土地上,機器的爆炸牽連了身邊之物。
肥沃的土地泛起大片的焦黑,灼熱的火焰席捲國度,戰狂般的熾火蔓延著,粘稠的好似岩漿,滾滾的熱浪扭曲了空氣。
看似無害的水浪攜帶著沉重的壓迫力,房屋轟然倒塌,被浪花拍打到的機關的鋼鐵身軀裂出一道道蜘蛛網狀的痕跡,體內的能量核心就此震碎。
霜冷的冰潮凍結一切接觸之物,包含了慈愛的寒冷無情的剝奪了脆弱的生命,管道中流淌的滾燙的能量就此熄滅。
那是註定慘敗的戰爭,被寄予厚望、在計算結果中可以拖延神明,甚至將其打敗的機關脆弱的迎來了終結。
堅硬的鋼鐵在神力的宣洩下,比乳白的豆腐還要易碎。
宮廷中爆發的漆黑能量卻是阻止了神明徵討的步伐,不詳的力量抵抗著攻無不克的神力,恐懼的國民迎來了短暫的希望。
來自天空的詛咒悄然降臨,身體的細胞發出了顫抖的恐懼聲響,白色的面板變得粗糙黑暗,人類的面孔在劇烈的疼痛中扭曲著改變。
坎瑞亞人已經無暇去顧及不詳帶來的希望,驚恐的大叫聲撕破了聲帶,嘶啞著宣洩著恐懼,破損的鏡片倒映出醜陋的面孔,盪漾的漣漪衝散了水面的罪惡。
戴因斯雷布仍舊清晰的記得坎瑞亞毀滅時的場景,他至今忘不了七神的憐憫與悲哀,被戰火所灼燒的並非只有土地機關,活躍的心臟停止了跳動,鮮血浸潤著泥土。
「坎瑞亞土地是靠鐵與血耕種出來的!」
曾經信仰的言語,如今真實的發生在了國土上。
坎瑞亞用著從世界之外取得的力量,實現了計算結果,帶走了那些人口中狂妄的神明的姓命。
“或許我懼怕的事情便是如此。”
藉助著往日穿梭深淵的經驗,藏在空間的另一處觀望的戴因斯雷布其他人走後現出了身形,望著面前緊閉的門扉,自嘲的搖了搖頭。
“也有可能是無法阻止空,讓他徹底的錯誤下去,當時在蒙德的我因為如此才逃避了掙脫不死詛咒的希望。”
日夜被詛咒所折磨的身軀已經麻木的感受不到半天疼痛,他抬起手按在了機關上,門扉向兩邊收縮。
房內的場景盡收眼底,戴因斯雷布抬腳走了進去,看著裡面正糾纏在一起互相毆打的兩個人,目中閃爍著詫異困惑。
“原來我在害怕這件事嗎?旅途的友誼破碎,曾經的旅伴想要轟碎不死的詛咒,昔日的夥伴步入了錯誤的淵底。”
戴因斯雷布無法衡量這段友誼如今的情況。
止水想要殺死他,或許是為了幫他掙脫不死的詛咒,探索磨損的他最是明白天理的詛咒會帶來何等的痛苦,也或許是在單純的仇恨著坎瑞亞。
他在那次的災厄後失去了許多,楓丹變為陌生的故鄉,承載著孩童活潑的府邸只有空寂留存……
空面對他這個屢屢破壞深淵教團計劃的夥伴一直沒有采取更加致命的手段,可能是他想要讓詛咒的折磨伴隨著他永生永世,也可能是無法下手。
戴因斯雷布不明白真相。
止水想殺死他的目光極度純粹,空每次碰面時的譏諷萬分真摯……為什麼他一個年輕人要去看透兩個老妖怪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