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已經是清晨,外面有鳥兒嘈雜的鳴叫,謝琰卻沉默了許久。
剛才這幾個逃奴的事,在往常,謝琰連問都不問,自然有下面的人處置,但在這時回來,遇到這事,卻使他心中翻滾,此時他內心裡,只是說不盡悲哀。
“楊奇啊楊奇,實是想不到,老夫會敗到你這樣的反賊手中……”
坐在桌案後,這股心中熱火漸漸熄滅,心中就感覺到遠懼,現在人心如此浮動,若是楊奇此刻攻城,已經喪失勇氣計程車兵,還能抵抗嗎?
就算抵抗,又能維持幾日呢?
令他恐懼的是巨型拋石機還未出現,到時如何抵抗?
自己已經老了,這時如果硬是違抗下去,謝家又會怎麼樣呢?
還有自己的兒子,已經有一人在外面生死不明,其他兒子,除了謝玄都不成材,想到這裡,他眸中火焰徹底熄滅,嘆了口氣:“來人!”
書房外面,親兵和近侍一直都在原地站著。
眼見城主思慮過度,就有人想著讓管家勸著休息,這時,突然之間聽見傳喚,下面的人應聲進來。
謝琰見有人進來,平靜的說著:“你立刻去召見著謝之志來見我。”
至於管家如何處置奴僕叛逃的事,謝琰已無心去理會。
聽了這話,立刻出去,此時已經清晨,天色剛剛發亮,這謝之志想必已經起來。
果然,沒有多少時間,謝之志就來了:“大哥,你叫我?”
謝琰語氣沉重說著:“其它人出去,堂弟,你過來。”
謝之志朝前走了幾步,靠近謝琰跟前,聽謝琰說著:“你多次立下大功,可惜現在我不能給你什麼了。”
謝之志見謝琰表情誠摯,卻有著英雄窮途的神態,心裡一顫,熱淚奪眶而出,哽咽著說著:“都督,您提拔於我,這是做臣子的本份,要什麼賞賜呢?”
“唉!危難見忠臣……這事不必再提了,我想問問你,你認為安山郡的楊奇怎麼樣?這次如何是好呢?”
“是,都督有奪取延川郡甚至天下之志?”
“……天下,我還真沒有想過,你想說些什麼?不妨直接說。”
“是,那恕我直言了,都督割據一方,自然為了保住祖宗基業,重新謝氏王朝。可是現在這情況,已經是難以實現,都督你想想,您既然並非想奪取天下,那為了子孫計,只要保著謝家的根基即可,是不是?”
“哦?”謝琰立刻明白了意思,聽到這裡,不由深深嘆息一聲。
“是,屬下在想,如今帝國已日暮途窮,叛亂四起,正是英雄割據一方,既然現在已不可保,那就投靠明主,都督,而從龍早者,豈止一城之官?”謝之志正要接著往下說,卻見謝琰站了起來,擺了擺手,便住了口。
謝琰嘆了口氣:“說得好,可是楊奇就是明主?”
“就算他未必能奪取,至少也能佔領延川郡,他年紀已大,只要他戰敗,只怕死期不遠,一旦他死了,誰能對抗楊奇?都督降了,這延川六府,總少不了都督一個將領或者太守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