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山郡惟新城外已經寧靜,當藍博文在城牆上看到渾身的灰塵,狼狽不堪,散發出血腥的味道。
藍博文陰沉的臉,在黑幕下顯得特別的森冷和淒涼。
第三天清晨,楊奇已兵臨安山郡惟新城下,策馬看向城牆,回頭對諸將說道:“果然已經防備多時,看來這次奇襲,不可行了。”
藍博文看見起義軍大旗搖動,頓時心中緊張。萬人齊聲吶喊,似乎要一起攻過來。誰知不一會兒,起義軍已退出數里,準備安營紮寨。
不遠的起義軍已經建好大營,燈光升騰,天空映成了一片紅。
藍博文站在城上,望著這一切,心中一片苦澀。
三天前,火燒了關隘據點後,第一天反賊沒有進軍,第二天出動,今天才圍上郡城,而本城的兵力雖然還有不少,但都是些新兵戰鬥力低下,他也不敢把最後五千騎兵派出去,為了保證手中有一支野戰軍威脅反賊。
藍博文冷笑著,心中卻越發悲涼,因為在據點司馬海監軍殺了不少世家的人,如今城內世家不願再派出子弟家丁來協助防守,紛紛自保。
眼下只是這一場失敗,把先前的一切的優勢都付諸東流!
當然,在這兩天的時間內,郡內還有五千騎兵,自然輕易的把不穩的軍心壓了下去,目前只能等待宇文述的救援了,早在三日前已派信使,料想不日將至。
此時藍博文轉過身朝著城牆下面走去。
行過的城牆兩側,一群手持武器計程車兵看管著一群百姓。
這些百姓,面帶惶恐之色,在士兵看管下,不敢發出聲音,卻是嚴令拉上來搬運石塊的百姓。
不去看那些百姓的恐懼表情,藍博文陰沉著面孔,順石階下去來至城樓監管房。
這裡赫然成為藍博文臨時歇息所,他剛在椅上坐下,就有人在門外等候。
“郡守,霍先生求見。”侍衛在外面稟報的說著。
霍先生霍進,是藍博文的心腹謀士,是藍博文最寵愛的小夫人的堂弟,一直是在安山郡內是重要人物。
藍博文聽說是他到來,就說著:“讓他進來吧。”
“是,主上。”
不一會,有一消瘦男子從外面走入,就算在這時,還有幾分風流瀟灑,只是一雙眼睛佈滿了血絲,黯淡無光。
一進來,霍進先是朝坐上的藍博文恭恭敬敬行了一禮,一臉憂色的說著:“郡守,惟新城已被反賊困住,最近戰敗的訊息已經掩蓋不住,城中軍民騷亂不斷,就在昨天夜裡,就有一百多人逃走,再這樣下去,恐怕軍心大亂,郡守,您早做定奪才好。”
“哦?軍心大亂嗎?”藍博文重複著這一句,抬頭盯住霍進,看了一會。
就這一會,只看得霍進冷汗直冒,藍博文收回目光,淡淡的說著:“那依你所言,該如何才能扭轉局面?”
霍進乾笑兩聲,不過想起城內情況,猶豫了下,壯著膽子勸的說:“郡守,依小人之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眼下安山郡已是在反賊的掌控中,只剩下這座郡城,也守不得幾日了,若是再耗下去,城中百姓恐生叛意。不如,先逃離此地,與宇文述的平叛大軍匯合再做打算……”
“你的意思,是在勸我棄城逃跑?”藍博文目光冷冷的盯著霍進。
霍進忙說著:“只是暫時行撤退,與朝廷大軍匯合,保住自身性命!”
藍博文卻顯然是不想再聽下去,猛地站起身,衝外面喝著:“哼,真愚蠢,來人。”
“郡守!”聽得動靜,幾名全副武裝侍衛從外面進來。
藍博文一指對面已嚇得面色發白的謀士:“將他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是,主上!”幾名侍衛不由分說,上來拖起霍進便向外走。
三十大板就是不死,也要躺個數月才能起來。
“郡守,霍進在你身邊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便是不看在霍進為您奔波多年的份上,看在家姐的情分上,請饒我這一次啊!郡守……”霍進被拖出去後,喊聲越來越遠。
“正因為如此,才會饒你性命。”
直到聲音再聽不到,藍博文方陰沉著臉,重新坐下。
端起茶盞,剛喝一口,就忍不住啪的扔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