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守語氣裡多了幾分火氣,大聲道:“事情前後很明顯,官軍是中了反賊奸計,對方以精待勞。若非如此,賊人的真正戰力根本不足以對付官軍。若是現在不作為,等賊軍規模大了,那才是坐以待斃!”
被梁太守屢次三番反對,胡豐也火了,哼了一聲道:“就算這樣,那也是堂堂正正的對決,可按皇城司的說法,兩千官兵前後不過半個時辰,全軍就潰敗了,若非反賊戰力強悍,哪來的手段在這麼短時間內消滅兩千官軍?”
“定是反賊用了的奸計罷了……”
“不然二千精銳的官兵會打不過一群流民!”
以梁太守為首的、支援繼續派兵的一派,跟胡豐為首的保守派,在太守府內互不相讓的爭論起來,看上去各有各的道理。
梁太守臉色陰沉,終於忍不住重重一拍桌子,發出砰的一聲。要是以往他手握大權,這群本地官員和貴族哪敢頂撞他。決策連續失誤,威望大減,才造成現在的困境。
整個太守府,立即安靜了下來。
“我意已決。”
這四個字說出,梁太守似乎突然蒼老了好幾歲,緩緩坐回了原位,用充滿了失意和蕭瑟的語氣道:“南陽府失去兩千官軍後,已經無力平叛整個府內的亂軍。現在徵調民團家丁,務必守住南陽府城。另外,即刻派人攜帶我的文書,上報郡城,請大人調兵平叛。”
“大人!”
聽了梁太守的話,不管是胡豐還是曹魏都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
誰都知道,梁太守跟郡守藍博文不對付,因為藍博文是保皇派、憑藉皇后一派的力量上位而看不起對方,甚至為此上書抨擊過。若是叛亂的事傳到安山郡,藍博文有了絕佳的把柄,必然會迫不及待的上報帝國,攻訐對方。
梁太守和胡豐等官員跟這位太守的關係還不錯,就算拋開可能會被牽連的緣故,也不希望他就此削官下臺。
“我知道你們的擔心,但不上報不行啊。這夥反賊,總歸是需要大軍平定的,更何況……”梁太守
苦澀的閉上眼,嘆氣道:“就算咱們不報,訊息也是藏不住的。藍博文此人能上位,自身還是有一套本事的。說不定現在已經得到訊息,只是假裝不知,在等著看咱們的笑話呢。”
太守府內的一眾官員,頓時陷入了緘默,再也難以勸說。
“行了,都下去吧,就按之前的命令去做。只希望賊人的動作能慢一點,讓本官保住府城吧。”梁太守一邊低聲說著,一邊緩緩起身,步履蹣跚的從後堂離開。只留下戶豐他們,相顧無言,半響後才轟然議論起來,三三兩兩的退出了太守府。
誰都知道,這個府邸的主人,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換人了。
在一片人心浮動中,南陽府城度過了難熬的一天的時間。
泗縣之戰的傳聞,已經在城內徹底傳開。再加上黑旗幡的密探暗中推波助瀾,拼命傳播謠言,南陽府內的惶恐情緒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點,逼得官府不得不在白天也進行全面的戒嚴。
但這樣的舉動只是讓南陽城在表面上恢復平靜,絲毫不能緩解平民們心中的驚恐。
終於,在天色快要黑來的時候,地平線盡頭的官道上出現了大隊人馬的行蹤。城牆上有眼神好的官軍士卒,很快認出了來人打的旗幟。那一抹熟悉的旗幟,讓他忍不住欣喜的大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