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尉一字一頓說道:“當朝少傅,豫國公韓侂冑!”
“朝野皆知,施康年是韓侂冑的黨羽。而當初御前奏對時,故意激起官家的怒火,建議殺一儆百的人,也正是,韓侂冑。此事,必是他主持無疑!”
“並且,慶國公遺骸被辱之事,雖由地方官府上報,但真正的幕後推手,卻是他!”
“是他,立下高額懸賞,並嚴令川蜀一地,務必嚴查此案,緝拿你二人!”
“是他,令朝廷控鶴司,晝夜西去,擒殺你二人!”
“是他,擅調邊軍,沿路設伏,圍殺你二人!”
“是他,調動成都府路數千官兵,兵圍青城,欲逼死你二人!”
“所有一切,一切風雲,都由他始。要你等死的人,正是,此人!”
當朝少傅,豫國公韓侂冑!
任小道士再是淡定,聽到這名字,也依舊不由地失聲驚呼:“不可能!”
韓侂冑!
哪怕小道士再不關心時事,來臨安兩月餘,自然也知道此人。
這是一個真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
甚至毫不誇張地說,論對朝政的影響,此人,還遠在當今聖天子之上!
這樣的一個人,一個高高踞在雲端,覆手間風起、念動間雲動的人,怎麼會對自己這麼一個,從九陰山上下來的小道士,如此感興趣?
任小道士道心再是堅固,這會兒也心神失守,他喃喃自語:“為什麼,他堂堂豫國公,竟對我這麼一個小道士,這般感興趣?”
楊大尉說道:“是啊,某也極是不解。沒進臨安前,你遠沒有如今的聲望,對時局根本產生沒了絲毫影響。為何他堂堂豫國公,竟對你這麼一個小道士,這般感興趣?幾是在竭盡全力,要置你於死地!”
楊大尉目光如炬:“甥女婿,這世上,若沒有大仇大恨,誰會出此大力?此中原由,你必得弄清楚。”
小道士閉上眼,深呼吸了幾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見他不過幾個呼吸間,便神色如常,渾似什麼都未曾發生過,楊大尉眼中流露出了幾許欽佩。
小道士起身,踱到碧玉泉邊,看著那清澈的溪水,沉聲說道:“有件事,我從未向官府中人說過。因為此事實在太過於重大、太過於匪夷所思、太過於駭然聽聞!”
“若說我一個小道士,能因為什麼而得罪瞭如此權臣,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達州城三牛村中,我破了四星聚月大陣。”
當下,小道士將三牛村發生的事一一道出。
尤其是,李里正臨死前說的那番話:
“龍,潛於淵時,無人知曉!龍,騰於空時,天下大驚!”
“我們雖然隱於暗處,但揮手間,就能攪動風雲;動念間,就能定奪蒼生生死。我們只是在靜待時機,然後,龍嘯九天!到時,整個天下,不止是大宋,包括金國,包括西域,都將因我們,而徹底改變!”
“我們,是一群現在默默無聞,但將來,必定改變天下,創造歷史的英雄!”
“相信我,我們龍騰九宵的這一刻,即將來臨。最多三年,不過區區三年。到時,這世上的蒼生,都只能跪在地上,傾聽我們的聲音!”
當聽到這番話時,楊大尉“霍地”站起,他滿臉通紅,渾身顫動,激動地在後花園中走來走去。
他一擊掌,喝道:“這就是了!這就是了!一個神秘的組織覬覦神器,意圖造就一個天下無敵的陽鬼,以完成他們的陰謀,結果卻被你無意中所破,自然要一心置你於死地。”
“原來如此,原來竟是如此!”
他站定,眼望東方某處,陰冷冷地說道:“韓侂冑,你竟敢覬覦神器,真真是,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