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將至,再是不敢出去見人,許若雪也不得不下趟山。
但凡女子都愛美,越是美女越愛美,哪怕是女俠,也不例外。所以別的可以不管,這嫁衣嘛,許若雪還是得過目下。
青城縣只是小縣,並沒有成衣鋪,上等的裁縫鋪子倒是有一家。當許若雪穿上那花釵大袖紅禮服,對鏡一照後,真真是,美的連自己都看呆了。
旁邊伺候的陳家娘子更是讚不絕口:“嘖嘖,娘子這美的啊,連我看了都直流口水。不知道是哪個好運的男子,能娶到娘子這樣的美人。那真真是,祖上積了八輩子的福!”
旁邊小綠插嘴道:“我家姑爺很好的。”
陳家娘子笑道:“你呀這就不懂了,好的男子可不一定是好的夫君。想要夫君對自個兒好,這美貌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卻是要馭夫有道。”
這話許若雪上了心,當下請教道:“馭夫之道,這裡面可有什麼門道?”
“娘子,這裡面的門道可深得很。就拿提親來說,但凡男子上門提親,女子萬萬不能輕易答應。心中再是中意,也絕不可表露半分,怎麼都得橫生出點枝節出來。這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訴男子,我才沒有看上你,若不是父母之命,我才不會嫁你。這樣一來,這女子在那男子心目中的地位頓時就高了許多。若是看對方中意,急急地一口答應了。呵呵,這第一步,可就差得遠嘍。”
一聽這話,許若雪心中就是一亂:這話大有道理啊!這架子就得高高地端起,低低地放下去,那還不得任人踩?糟了,這事辦差了。自己答應的實在太爽快,婚禮舉辦的又實在太急切,那還不得被那死道士往死裡看輕?不行,這絕對不行。
當下許若雪摸出一錠銀子,悄悄地塞了過去。那陳家娘子毫不客氣地接了,笑得直合不攏嘴:“娘子放心,我必定把些絕活兒教給娘子。想我家那死鬼,大小也是個秀才出身。在我面前,那是要他圓就圓,要他扁就扁。管叫娘子學會後,將你那夫君吃得死死的。”
……
晚上,小道士收了功,剛睜開眼,就正正地看著一雙大眼,離他不過一尺遠,登時就嚇了一跳。
再定睛一看,正是惡婆娘。
小道士往門口一瞧,果然不出所料,門拴的好好的。再往窗戶那一看,窗戶開的大大的。
小道士氣結,不由想道:“所謂‘夫為妻綱’,這成了親之後,第一個要立的規矩就是,以後去我房裡,絕對只能走門,不能走窗戶。若我有事拴了門,必須得禮貌地敲敲門。我若不開門,那就得乖乖離開。”
“老愛往窗戶裡鑽,算什麼事兒?你是女俠,又不是女賊!”
心裡這麼想著,臉上掛上一副笑容,小道士柔聲叫道:“若雪。”
許若雪冷哼一聲:“別叫我若雪,女子的閨名哪是你能隨便叫的?我跟你又不熟,認識都不到一個月。”
小道士嘆道,哎,女人果然都是水做的,只是這溫度轉變太快!一忽兒柔情似水,一忽兒卻冷硬如冰!
看許若雪的臉上有殺氣,小道士乖乖地放棄了套近乎的打算,他訕訕地說道:“那許,許大小姐,這般深夜,不知找我有何貴幹?”
許若雪正色說道:“上次我答應過要嫁給你,我們江湖兒女說話算數。既然說嫁,那就得嫁。但是,醜話我先說在前面,免得日後再起囉嗦。”
小道士心中狂跳,一股大禍臨頭的預感迅猛地襲上心頭。他苦笑道:“許大小姐,你請說。”
許若雪盯著他,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嫁給你,你,就得守我的規矩。若敢違背,哼,你休想碰我一根毫毛,若是惹惱了我,”
許若雪眉尖一挑,挑出一柄利劍。再手一按,“錚”地一聲,血海劍出鞘。這兩個動作乾脆利落,其中的威脅之意,表露的那叫一個清晰分明!
小道士跳了起來,叫道:“豈有此理!所謂‘夫為妻綱’,不都是妻子守丈夫的規矩嗎?哪有丈夫守妻子的規矩的?”
許若雪冷笑道:“你說的那是大家閨秀,但我是江湖兒女。江湖中人以實力為尊,你若能贏得了我手中的劍,你想怎樣便怎樣。哪怕你要娶上三房小妾,我也會乖乖地幫你鋪被窩。但你若贏不了我手中的劍,呵呵,不好意思,麻煩你識相點,省得到時說我不給你面子。”
小道士氣極,開什麼玩笑,江湖中年輕一輩中的第一高手李慕白也不過是和你拼了個兩敗俱傷。我一個從沒正經練過武功的小道士和你比劍,那還不是老壽星上吊——活的不耐煩了?
這劍能比嗎?比賤還差不多!
當下小道士怒道:“不行,絕對不可以。我是娶妻,又不是嫁人。往前數五百年,往後看五百年,這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
許若雪悠悠地說道:“怎麼,你不服?不服沒事,我最擅長的,就是讓人服!我們青城劍派上上下下七百大好男兒,個個都服我。你不服沒關係,我倒要看看,你挺得了多久!”
看著許若雪臉上那悠閒的表情,小道士忽然覺得心底發寒。那一夜,在東街上,她也是這般的綠衣飄飄,然後神態悠閒地,奪去了整整三十二條人命!
這,可是位真正的女殺星啊,真要惹她翻臉了,她真會拔劍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