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先堅持不住的,卻是他們。
不是小道士、兩位長老的問題,是四位玉線派弟子的問題。有弟子修行不夠,不過短短片刻,那輸出的法力就漸漸滯澀,明顯地跟不上。其它三位弟子,輸出的法力也不再圓轉,顯然堅持不了多久。
這般情形,陣中的眾人自然一清二楚。小道士大急,這樣堅持有什麼用?看那陽鬼,雖然渾身黑氣亂竄,明顯地氣息不穩,但每一擊依舊犀利非常,明擺著比他們能耗得更久。到時大陣一破,他們法力又消耗的太多,那真真是必死無疑!
情急之下,小道士一咬牙,拼了!
他退出大陣。
其它六人頓時壓力大增,陳長老大怒,勉強吐出兩個字:“運陣!”
小道士說道:“兩位長老,這樣下去我們絕無幸理。你們先維持大陣,幫我爭取點時間,我借法器、法陣之力,召喚出神雷,一擊滅了此鬼!”
陳長老怒極,這麼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夥子,竟敢妄言召喚出神雷,開什麼玩笑!他正想不顧一切地痛罵小道士一頓,卻聽李長老吃力地說道:“信他,拼把!”
看著李長老眼中的堅持,陳長老終於點了點頭,閉上眼睛,全力維持大陣。
小道士鬆了口氣。昨晚他除鬼時舉重若輕的表現,贏得了李長老的信任,在這個關鍵時刻,爭取到了一線生機!
小道士迅速地將桃木符、法印等各色法器按八卦、陰陽魚的方位擺好,依著上次喚雷成功的體悟,運起體內的五雷之氣,口唸神咒,召喚神雷。
此刻受限於陣中,腳下不能走集神罡,小道士只能手掐請神訣來代替。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成功,要知上次是在場地寬闊、法器充裕、時間充足,心態悠閒的諸多條件下才湊巧成功的,而這些種種,他現在一樣也不具備。唯一算有點優勢的,是現在天罡陣正全力運轉,周圍天地陽氣充足。
小道士毫無把握,可在拼死一博和坐地等死之間,他還有選擇嗎?
也許是他的心的確夠大,大的沒邊;也許上正如師父所說的,他天生具有道心,總之,在這危急萬分的生死關頭,小道士竟然迅速地入了靜。
那種感覺,就像是在九陰山山頂大樹上入定時,外面風吹大樹,他的身子也隨風而動,而他的心卻能平靜如湖,不起絲毫漣漪!
此刻的小道士,口中在唸神咒,手中在掐神訣,心中在存想神靈,而他的心境卻通透平靜。他的靈魂就像脫離了肉體,在空中冷靜地注視著,自己的肉體所做的一切。
哪怕他的身外,已是狂風驟雨!
少了小道士這個主力,天罡陣哪能堅持得了多久?哪怕玉線派的四位弟子已經汗出如漿,也無能為力。
不過一下子,有位弟子法力耗盡,頹然倒地。然後,是第二位、第三位。
不過片刻,當第四位弟子口噴鮮血,軟倒在地時,李長老和陳長老已無法再維持法陣的執行。
天罡陣,破!
陽鬼見狀一聲鬼號,全力一擊。五張符篆,裂。再一擊,又六張符篆,裂。再一擊,又十張符篆,裂。
最後一擊,天罡陣,碎!
陽鬼傲然而立,身邊,是躺在地上的四位玉線派弟子。身前,有許若雪、李長老、陳長老持劍護住小道士。
陽鬼上前一步,胸前飛出四條鬼索,正正插進四位弟子的咽喉。兩位長老連動都沒動,既然都要死,早死晚死片刻,有何區別?
陽鬼再上前一步,李長老大喝一聲“急急如律令”,手持銅錢劍殺上。陳長老手一揚,三張驅鬼符飛來。
鬼索撲出,只一擊,就開啟李長老的銅錢劍,剩下三條,直取他咽喉、額頭、心臟。李長老驚得魂飛魄散,幸好許若雪清叱一聲,血海劍抖出“梅花落”,灑出無數落英,封住了前方一丈,在連退三步後,終成功攔下鬼索。陳長老再手持桃木劍,口唸金光神咒,一劍及時刺去,逼退了陽鬼。
那三張驅鬼符盡數打在陽鬼身上,陽鬼竟全無反應。它一晃身,鬼索張揚,鬼爪齊出,又是殺來。
這陽鬼已然重傷,可李長老、陳長老、許若雪三人聯手,竟處於下風。好在陽鬼只是一味搶攻,便沒有繞過三人,去攻擊現在毫無還手之力的小道士和許掌門。
片刻後,激鬥中,陽鬼忽然一個瞬閃,出現在陳長老身右。之前它只是強攻,這一下突如其來,三人措手不及。李長老大急,飛身來救,情急之下,胸前空門大開,就見四條鬼索飛來,他一聲慘叫,竭盡全力只擋住了三條,最後一條,透腹而過。
許若雪反應神速,又是一招“梅花落”,不料陽鬼又是一個瞬閃,竟閃到陳長老背後,鬼爪輕揚,陳長老後脖頸處撕開偌大一條口子,鮮血狂湧中,頹然倒地!
就此,可堪一戰的,只剩許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