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後,剛才她所在的地方,火焰瞬間蔓延至身後的牆壁,曾經腳下的那片草地,牆壁以及牆內一人粗的老樹瞬間化為灰燼,連渣都沒有剩下。
但奇怪的是,火焰並沒有繼續蔓延,燒光了它所碰觸到的東西以後,便自然地熄滅了,地面冒著一層白色的寒氣。
“莫遇妖王請您原諒,夏熠瞳她並不是有意冒犯你,只是因為她的朋友因萬骨核而死,她急於找到兇手才惹怒了您,她是個新人,並不知道您有奇殊館特赦令的事。”南宮陽恭恭敬敬的說道。
“她有你新嗎?”鳳山冷哼一聲,目光又一次落到夏熠瞳身上,但是一擊不中之後,他好像也沒那麼生氣了。
夏熠瞳看著他不再猙獰的臉,覺得更像左於明瞭。
她不敢再說話,甚至有一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沖動了,不然這個妖怪為何如此的生氣,或者說他本來就易怒而且殺人如麻。
鳳山轉過身,面對大門,冷哼一聲道:“別裝死了,回家打掃院子!”
一群東倒西歪,“死狀”慘烈的青蛙忽然都活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又提燈籠的提燈籠,拿標槍的拿標槍,蹦蹦跳跳的跟著鳳山走了。
南宮陽走回到夏熠瞳面前,責怪道:“你今天確實有些太沖動了,你知道鳳山是什麼妖怪?就是整個開封的妖捕加起來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你知道他為什麼叫莫遇妖王嗎?因為鳳山喜歡四處遊歷挑戰對手,目前為止他去過的地方,從來沒有妖怪贏過他,所以妖怪們都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遇到他。”
夏熠瞳內疚的低下頭,心裡依然隱隱後怕,如果今天這位她之前見過的妖捕沒有突然出現,或許她真的已經死在他的冰火之下了。
“謝謝你,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怎麼突然出現在這兒?”夏熠瞳問。
“我叫南宮陽,e區的妖捕,鳳山的府邸剛好是我的管轄區域,我來這兒任職的第一天,就被告知要先來拜訪他。”
他兩道濃密的眉毛擰在一起,古銅色的肌膚略微繃緊,臉上依然掛著些許的責難。心想,這個妖捕他見過兩次,兩次竟然都在做衝動的事,真是不可理喻。
夏熠瞳尷尬的笑了笑,試探著問:“可是他真的沒有殺害人類的動機嗎?”
南宮陽翻了個白眼說:“我認為,絕對沒有,以鳳山的妖力,完全不屑於修煉什麼邪門歪道的妖術。但是——“說道這,他斜著眼睛瞄了她一眼,然後繼續說道:”白刑還是去了妖界。”
“他去了妖界?什麼意思?”
“他去妖界申請鳳山的搜查令,鳳山有奇殊館館主頒發的特赦令,可以不透過奇殊館擅自處理違反規定的妖怪,如果想要在這條特赦令之上搜查他,那麼只能向妖界更高的管理層申請。”
她默默低下頭,原來白刑並沒有坐以待斃,也並不是把查詢郝醫樂死因的任務全都扔給了她,而是去做了更難的,也是更合規定的事。
說白了,郝醫樂的死是他們兩個人的責任,她也沒有資格憎恨白刑。
或許,她只不過是無處發洩心中的憤恨,便抓住他的那一點錯,將所有不滿和痛苦都宣洩在了他的身上。
這對他並不公平。
她忽然覺得很內疚,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給他做點好吃的就和好吧,然後打聽下他主人和妻子的事,幫他一起找。
南宮陽看著她愧疚的表情,嘆了一口氣,很紳士的要送夏熠瞳回家,雖然夏熠瞳拒絕了他,畢竟在她的概念裡從小到大都是她嚇到別人,有幾次是別人嚇到她的?
但是南宮陽堅持說,女孩子是用來保護的,怎麼能自己走夜路?
一臉憨厚正直的讓人無法拒絕,夏熠瞳只好同意讓他送她到小區門口。
快到聚寶小區門口時,天空飄起了細如髮絲的雨,夏熠瞳讓他在大門下等一會兒,上樓給他拿了把傘,再次回家時,發現樓梯口躺著一隻黃白相間的小倉鼠。
如果不是她收傘的動作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地面,險些踩了上去。
她蹲下身,輕輕的撫摸了它一下,它雙眼緊閉,身體柔軟,腹部癟癟的,身上還帶著微微的暖意。
這不禁讓他想起左於明以前也養了一隻,也是黃白相間的毛皮,左於明家搬走後就不知所蹤了,不過倉鼠壽命有限,那隻應該早就已經死了吧。
她小心翼翼的將它從冷硬的地面上撿起來,放在手心裡,雙手輕捂著跑回家中。
找來一個鞋盒,裡三層外三層的墊了許多舊衣服,然後又修剪布料,穿針引線,手指靈活的幫它做了一個小枕頭和一個小被子出來。
她不禁感慨,自己如此心靈手巧,還真是因為自己這自帶“詛咒”的身世所賜啊。
一切準備好,夏熠瞳又在鞋盒邊上擺了一小碟花生米說:“能為你做的,我都做了,能不能活下來,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她說完,從桌前站起身,想了想,最後給客廳留了燈,回到臥室躺下。
臥室燈光剛剛熄滅不久,就見那隻奄奄一息的小倉鼠,像人一樣伸手熟練的拉開了小被子,爬出鞋盒,抱了一顆花生米,又迅速的鑽回了小被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