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熠瞳大叫一聲:“小心!”抬腳飛奔而去。
腳上的永生鈴“叮鈴叮鈴”響起,四周忽然變得異常安靜,奔跑中踏起的紙屑離開了她的腳面後,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在空中劃了一個弧,直到她衝到了臺前還沒有落地。臺下的人群像是卡頓了的的電影畫面,遲緩的變化著臉上表情,只有夏熠瞳保持著原本的速度,衝上臺推開了女人。
大燈一寸一寸下墜,砸在地板上。碎玻璃一寸一寸的濺起,射向四周,現場慢慢地變得一片昏暗。
空氣中飄來木頭燒焦的味道,她這才發現周圍的異常。
那個磕磕巴巴的球一擊不中,又慢吞吞的飛回來停在夏熠瞳面前,臉上三團歪七八扭的凸起,似人臉般露出了憤怒的神色。
幾秒鐘後,演藝廳裡的一切由慢動作恢復正常,黃球嗖地一下閃到幕布後面去了。
夏熠瞳追到後臺,那東西早已不見了蹤影。
“呼叫白刑,呼叫白刑。我看到那個東西了,是個長得像球的妖怪。”
“沒錯,好像還是個很酸的妖怪。”
“那怎麼辦?”
“你把它引到沒有人的地方,我來解決。”
“怎麼引?”
“做妖捕靠的是腦子,你仔細想想它有什麼特點?”
白刑切斷通訊,過山車載著他和郝醫樂慢慢攀升。
“郝醫樂,看著我的眼睛。”
她回頭,眼中映入他深邃的眼眸。
“看著我,不要回頭。”他說
她羞澀的微笑。
過山車攀到最頂端短暫的停頓,一隻金屬打火機冒著幽藍色的火苗從郝醫樂的視線裡滑過。
下一刻藍天白雲飛快向後流去,浪漫的記憶如被雨水沖洗過的花朵,乾乾淨淨。
有什麼特點?夏熠瞳抓著劉海,酸算不算?
對了!她恍然大悟。甜言蜜語的情侶也好,為女朋友攢錢買包的男人也好,求婚現場也好,它出現的地方,都有感情很好的戀人,難道它就是傳說中以吸收人類愛意成長的妖怪?
不知怎的,夏熠瞳的腦子裡又想起了“巴拉巴拉小魔仙烏他烏他拉”的身影。
打完一個冷戰,她找到遊樂園邊界一片空曠的小樹林,拿出手機點開抖音,搜尋“街拍情侶秀恩愛”,將手機音量調到最大開始播放。
大約十分鐘後,她盤腿坐在草地上盯著手機螢幕,一臉花痴的雙手捧住羞紅的臉頰,鼻尖忽然飄來一股老陳醋泡檸檬的味道。
她動動鼻子,尋著味道轉身,只見剛才那團依稀可以辯出五觀的黃球,此時又長出了四隻細細的手腳,正扒在她身後的一根樹杈上,一臉怨恨的盯著她的手機。
被它抱著的那根樹枝“呲呲”冒著黑煙,樹皮正在一點一點消融。
從它身上滴滴答答落下的酸水,在草地上腐蝕出一個個窟窿。
那東西見夏熠瞳看到它,竟然對她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對視幾秒鐘後,夏熠瞳小心翼翼的站起來,後退一步,腳上的永生鈴發出輕微的“叮鈴”一聲。
那東西聽到鈴聲,全身猛然一抖,噴射出一股酸水。酸水濺到夏熠瞳的裙襬上,馬上腐蝕出了一個洞,洞口又快速向四周蔓延繼續腐蝕。
看著一塊巴掌大小的衣料翩然落地,夏熠瞳覺得有腿點軟,如果就這麼和它僵持下去,不死也殘,最好也得毀容啊。
看來此刻只能發揮她唯一的特長了,她倏地轉身,後撤一步,拔腿就跑。
劇烈的動作導致腳上的永生鈴不斷響動,那團東西如同觸電了一般不停的抖動。酸液像是草坪上的自動噴水系統,向四面八方全覆蓋發射。
她一邊跑一邊給白刑發通訊,“白隊長,你再不來救我,我就要殉職了啊……啊啊啊啊啊!”
她跑得越快,那東西噴的也越遠越快。
酸液打在牆上,牆面變成了馬蜂窩,酸液打在草坪上,草坪變成了蜂窩煤,酸液打在夏熠瞳的腳後跟上……
她低頭看了眼那隻已經從小皮鞋化身小皮拖的鞋子,暗自慶幸買鞋的時候買大了一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