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山不卑不亢回答:“大俠有所不知,這是繁峙鎮的習俗。所有人家老人百年,都要將屍體放入棺醇中。然後抬到這座文成廟內停放三日,沾沾大儒身上的文韻。希望以後家族的子嗣中,能多出一些讀書識字的後生。”
怕刑真等人不信,揚山繼續解釋:“這個習俗縣誌中沒有記載,不過繁峙縣人盡皆知。二位可以出去打聽一下,立馬便知其中緣由。”
蒲公齡頗為好奇道:“還有這樣的習俗?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揚山緩緩解釋:“是大儒文成言先生,在就義前寫下的血書。”
上面寫道:“吾文成言不才,生前不得修道,難以成就神仙。雖無大儒先賢之文韻,但可聚文成氣。吾歸天后埋骨處,墳冢周圍必成風水寶地。可盡將有志輔佐西氏之人葬於吾旁,吸收文氣福澤後代。”
見刑真和蒲公齡滿是好奇靜等下文,揚山繼續道:“當年一戰過後,沒有西氏血脈存活。文成廟是繁峙郡集資建造,找不到西氏血脈存活之人。故而郡守下令,凡是家有老人百年,屍身皆可來此地停放三日。”
“為了表示對文成言的尊重,血書就放在祠像底部。沒人甘願冒著觸怒先賢大儒亡魂的危險,來偷不值錢的血書。想必現在仍在祠像下,二位不信可以親自查驗。”
刑真和蒲公齡,對三子中唯一真真哭的老大感官不錯。對其話語,自然也就信上三分。
但此事太過匪夷所思,刑真和蒲公齡不敢大意。無奈下又返回廟內,當真在祠像下找到血書。
存放多年血跡乾涸,血字顏色淺淡,和泛黃的絲綢幾近相仿。幸得刑真眼裡不錯,甄別良久後終是確定,字跡和揚山所說一般無二。
既然是此地風俗,刑真等人不便多做阻撓。客氣的抱拳致歉後,二人一狗離開文成廟。
經過四位師兄弟時,後者下意識的躲閃一下。顯然是對著二人一狗,有著嚴重的心理陰影。
出了文成廟,尋一當地人打聽後得知。這個風俗延續六十年,真真切切的存在。
死者揚閏土,是繁峙郡的地主。家裡錢財多土地更多,便送了個外號揚老土。
這人有了錢,先是吃喝玩樂。享受過後才會思考人生,這位揚老土思考的是如何能活的更久,吃喝玩樂的時間更長,也就是所謂的長生。
長生不是有錢就能做到的,實在找不到門路後。便把希望寄託於時靈時不靈的土地廟上,幾乎每日會光顧一次土地廟,大把大把的贈送香火。
前幾日還好模好樣的去過土地廟,今日為何突然歸西。連續問了幾人,都得不到答案。
揚老土妻子死的早,扔下三兒一女,老大在家幫揚老土收租要賬。老二老三自小便被揚老土送走學藝。
老大揚山在繁峙郡口碑極佳,收成不好的年份。儘量減少些租金,至於完全免掉,他則不敢。
對於一些有困難的佃戶,多有拖延揚山也不介意。如此一來,每年開春,農家人都掙著搶著租用揚老土家的土地。
揚山打理看似少賺銀兩,實際上卻是眾多地主當中,每年收益最好的。因為揚山給予別人方便,佃戶們也沒有因交不起租金而逃跑的。每年土地全部租出去,租金或遲或慢,但終究是一文不少的收回。
打聽的差不多,這一家人沒什麼可疑的地方。刑真和蒲公齡,也就不用擔心他們破壞文成廟。
至於那師兄弟,隨意方便肯定在所難免。刑真和蒲公齡對此頗為無奈,管得了今日管不了明日,除非有人打理文成廟。
二人一狗正準備離開這裡,前往下一處土地廟。一身孝服的揚山追了出來,手捧一大袋銀兩,跑動時嘩啦作響。
跑動過快,臨近刑真等人時上氣不接下氣。遞出銀兩氣喘吁吁道:“見二位俠肝義膽,在下有一不情之情。煩請二位大俠幫忙一二,這些銀兩當做報酬,為二位的盤纏略填綿薄之力。”
刑真和蒲公齡悵然,原來是看自己穿著普通,當做是一路行走一路賣藝的遊俠兒。不過看的還真準,除卻刑真身上帶的龍語錢外,這倆主真沒多少銀兩。
但事情有可為有可不為,刑真和蒲公齡都不是為了錢財什麼都做的人。
蒲公齡推辭道:“還請明說,看看我兄弟二人能否幫忙!“
揚山緩緩道:“想必二位少俠早已看出,我那兩位弟弟心懷不軌。今日抬棺的八人中,一半是老二揚林請來的幫手,一半是老三揚海請來的幫手。他們是想對我不利,估計會在文成廟停屍的三日內對我動手。”
“看老三的四位師兄對二位少俠懼怕有加,想必一定是武藝高強的江湖人士。在下想煩請二位,幫忙照顧一二。”
怕刑真和蒲公齡不答應,揚山繼續勸說道:“二位只需人在場震懾一下即可,相信有你們在,他們不敢動手。”
“過了這三日,回到家中有官府保護,我就無需在害怕他們。況且他們對我有殺心,我不能對親兄弟同理對之。即使真若動手,還請二位少俠切莫要了二弟和三弟的性命。”
刑真即不答應也不反對,而是一語道破:“為了家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