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齡擦了擦冷汗後勸解道:“蘭姑娘莫要傷心,陶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或許明日一早起床,就能看到他迎著朝陽回來。”
蘭珊珊充滿期待,要望向遠方嘆息一聲:“哎,我日日夜夜做夢都想,可是夢終究是夢。”
觀察細膩的刑真,發現蘭珊珊雙手瑩白如雪,沒有幹農活時磨出的老繭。直接詢問,會顯得懷疑人家不夠禮貌。
旁敲側擊問道:“辛苦蘭姑娘了,這個家現在是您一人支撐的吧。婆婆眼睛不好,肯定不能勞作。不知蘭姑娘是靠什麼為生,苦苦堅持了這麼久。"
蘭珊珊沒有隱瞞,直言道:“在相公走後半年,婆婆整日以淚洗面。終是哭幹了眼淚雙目失明,我一弱小女子,照顧不了莊稼地,也沒精力圈養家禽等。只好做些刺繡工作,做一些錢包香包之類的,還有還有……”
女子吞吞吐吐一副欲語還休的樣子,不禁平添幾分憐愛。本就沾染水珠的臉頰,羞紅的好似能滴出水一般。
低垂頭顱指向剛剛晾曬的紅肚兜,微不可聞的聲音小聲道:“那個、那對鴛鴦就是我自己刺繡的,拿到郡城賣給大戶人家的太太。她們都很喜歡,給的價格還算合理。”
“放屁放屁胡說八道,是我自己個彈棉花養活自己。你個狐狸精別再我家胡言亂語,就你還刺繡?知道怎麼穿針引線嗎?”聽到外面說話的陶婆婆,大罵後顫顫巍巍走出房間。
到刑真身旁,拉著少年衣袖催促:“進屋和娘說說話,別再這裡被狐狸精蠱惑。明日我去郡城告官,一定要把狐狸精趕出我家。”
刑真小聲安慰:“老人家消消氣兒,彆氣壞了身子。”
“不許叫老人家,要叫娘。“陶婆婆念念不忘的讓刑真改口,同時拉著刑真走進房間。
蘭珊珊望著消失的背影,無奈的抬頭看了看天色。小聲道:“蒲公子,能否請您幫我一個忙?”
蒲公齡爽快答應:“蘭姑娘請說。”
蘭珊珊略顯扭捏,放低聲音道:”天色以晚,我一人不敢去朋友家住宿。在家又怕惹婆婆生氣,能麻煩蒲公子送我一程嗎?“
蒲公齡也沒多想,一口便答應下來。夜色昏暗,遠處傳來野獸的嘶吼,使得夜晚顯得格外的恐怖。
蘭珊珊身體微顫,下意識的靠近身邊的長冉男子。上下牙齒打顫,咯嘣作響。
纖纖玉手幾度抬起,想要抓住身邊男子的衣角。男女授受不親的思想嚴重,蘭珊珊終是沒有勇氣抓起衣角壯膽。
夏季衣衫單薄,驚懼後通體泛涼。瑩白的胳膊時而碰觸到旁邊的男子,害羞卻嚮往健壯手臂的熱度。起先是無意,後來是有意。
蒲公齡四境武者,感知力遠勝於常人。清晰的感覺到身邊女子的動作,沒有迴避也沒刻意迎合。裝作渾然無覺,緊鄰女子繼續前行。
特別是胳膊間的碰觸,瑩滑細膩溫涼清爽。換做其他男人,肯定是無比的享受。蒲公齡卻心底叫苦不迭,原來和女子走路如同與猛獸同行。
蘭珊珊有一搭沒一搭的問:“公子準備去往何處?”
蒲公齡硬著頭皮回答:“一直向南,會經過姑娘剛剛所說的鹹陰山。”
蘭珊珊猛然抬起頭顱,水汪汪的眼眸中滿是期許,小聲問道:”二位公子可否帶我一起同去,我想找我家相公。“
直接拒絕太傷人心,蒲公齡又不想帶著這麼一女子一同上路。委婉道:“姑娘若是走了,陶婆婆誰來照顧。再說了路有千萬條,如果和你家相公錯開了怎麼辦?”
沒有得到回答,身邊只有女子哽咽的抽泣聲。
蒲公齡默默不言。
院落最後是刑真央求陶婆婆,幫忙拿走閨房內的肚兜。對此陶婆婆很是樂意,連聲稱:“對對對,狐狸精肯定沒安好心眼。她的東西,扔了才對。”
水深火熱的一天,刑真和蒲公齡發現睡覺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但是早起的習慣一直沒忘,見陶家靜悄悄,先幫忙準備好早飯。
按理說陶婆婆一老人家,經常起夜沒有睡懶覺的習慣才對。早飯做好仍不見婆婆出門,二人不禁心生疑惑。
來到東廂房敲門詢問良久,房中始終沒有應答。
刑真狐疑道:“難道陶婆婆沒在房中?”
蒲公齡同樣疑惑,說道:“推開房門看看吧。”
房門推開,只見陶婆婆躺在床上面向西廂房,嘴角掛著幸福的微笑。雙眸緊閉氣息全無,老人安詳而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