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這......大人......還不曾接到任何有關於上......上面傳遞下來的任何訊息......”那師爺幾乎用盡了全身的氣力才將這句話說出口,而後怕太守黃遵義繼續問出更加致命的問題,那師爺嚇得渾身發抖。其實,他一開始也並沒有覺得他們還沒有收到‘上面’的訊息是什麼很大的事情。畢竟,在他們這些小角色上面還有一個官職或者權利,甚至是靠山都有來頭的黃太守。若是出了什麼事情,首當其衝被處置的人一定就是黃遵義了。
而這些日子以來,除了最開始在城門外的那一幕,讓五皇子殿下忍不住對黃太守動手之後,也沒再發生過其他的事情。所以,別說是他一個小小的師爺了,就是這允州城或者靠著允州的大大小小的官員見黃太守依然大權在握,並沒有出什麼事,他們也就沒有著急過。
但是,師爺被黃太守此時問自己這句話時候的急促的語氣和急迫的語速而嚇到,就連說話都不自覺地無法連貫起來。畢竟,他自從跟著這黃遵義上任允州太守,而他順理成章地成為允州衙門的師爺之後,便不曾再見過黃遵義在什麼時候露出這樣的神情,這明顯是黃遵義在處於極度緊張和過分擔憂的時候才會有的表現。一般情況下,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過黃遵義這般模樣了,心中也不由得慌了起來。但這師爺還算是腦袋十分清楚,即便自己此時心中已經亂了心神,卻依舊沒有半點表露出來,強迫自己必須要鎮定。
師爺的回答,讓原本就處於慌張和焦灼狀態的黃遵義忍不住想要發怒起來,大聲呵斥道:“這什麼這?有什麼話就直接說!本官再問你一次,這幾日上面兒可有什麼訊息傳遞下來沒有?”
事實上,這允州太守黃遵義並不傻,相反,這黃遵義還異常的聰明。此時他在看見這跟了自己許多年的衙門師爺在聽到自己的猝不及防的問話的時候,那吞吞吐吐、不敢回答自己問話的模樣,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於是,黃遵義的心中便早已有了猜測,上面兒果然是不曾有任何訊息傳遞下來給到自己嗎?看樣子,難道真的像五皇子殿下口中所說的那般,這太子軒轅御瓴和藍丞相當真是要選擇放棄自己了嗎?那自己書信密件中所陳述的事情對於他們來說就連一丁點兒的作用也沒有?黃遵義怎麼想也想不出來,自己信中所提及的事情,就算軒轅御瓴是皇子,就算藍丞相再怎麼位高權重,也不至於對這樣的事情毫不在乎才是。畢竟,對於書信中提及的關於連年允州水患治理的朝廷的賑災糧銀的貪墨的事情,在哪個朝代都是株連九族的殺頭大罪。雖說軒轅御瓴是皇子,皇上就算是不會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但是對於想要問鼎皇位的太子殿下來說,怎麼可能會沒有影響?至少皇上就是不殺太子,也定然不可能再讓太子殿下參與皇位之爭才對。還有那藍丞相,就算藍丞相絲毫不顧念自己這麼多年在他門下,為他做了多少事情,這允州城貪墨下來的糧銀中有多少是孝敬給到他的,至少他可沒有像太子殿下一般作為皇子的保命符,皇上要想辦他還是可以的。
但是,黃太守始終還是想不明白,為何自己訊息送出去這麼些日子,上面兒竟沒有半點訊息傳下來。並且,太子殿下和藍丞相他們就對允州城的事情這般不在意?還是說對自己異常有信心可以應付好那三位皇子?這時候的黃太守,就是想破腦袋,都不會想到,連太子軒轅御瓴和藍丞相自己此時此刻都還以為黃太守沒有回信。
事實上,黃太守這連番幾日來對於自己身處危險的感覺是越來越強烈,他的心中甚至已經開始隱隱有了自己定然是會被太子殿下和藍丞相視為棄子的感覺。更何況如今他們兩邊兒還沒有通上信,這樣的事情更加將這種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起來,甚至強烈到幾乎讓黃太守怎麼也無法鎮定下來。故方才黃太守在向師爺問‘上面兒是否有過訊息傳遞下來’的時候,不自覺地便緊張地搓著手來回踱步。這是黃遵義只有在心中異常焦慮不安的時候,才會有的表現。
然而,沒有等到太子殿下和藍丞相兩方面的任何一丁點兒的訊息的黃太守,卻絲毫未曾懷疑過,自己的訊息也有可能壓根兒就沒辦法送出去,或者更準確地說,他的訊息在剛剛送出允州城之後便被人中途截獲的可能。應該說,不是他沒有想過,而是又因為他對於自己在允州的勢力以及在允州的人員部署還是相對比較自信的,包括一些其他的想法故而否定了這一猜測。
既然他的信函密件壓根兒就沒辦法送到京城,太子軒轅御瓴和藍丞相連信函密件的影子都沒有見到或者說是見不到的情況下,又怎麼可能會有相應的信函密件傳下來。既然沒有太子或者藍丞相的信函密件可以傳下來,這黃太守又如何可能會得到來自‘上面兒’太子和藍丞相的回信?
當然了,他或許永遠也不可能會知道這些。事實上,在二皇子軒轅御麒、三皇子軒轅御辰以及五皇子軒轅御麟三人開始啟身出發來允州之時,藍丞相估計就已經開始擔心允州水患的事情有可能會將這幾年貪墨賑災糧銀的事情會被他們牽扯出來,那時候就已經有親自手書了一封信函密件打算傳遞給這允州的太守黃遵義,讓其好及時作足手腳,做好防範。只不過是這封由丞相藍瑾治親筆手書的信函才出了金陵城,就被‘鬼暝閣’的人神不知鬼不覺地給截了下來,然後送到了正在去允州城的幾個人手上了而已。
此時,書房中的黃太守可謂是心亂如麻,但仍舊不死心地問了一句:“確定信函密件已經送出去了嗎?距離本官讓人將信函密件送出去的時日已經過去第幾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