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去世了,我媽沒了老公可以再找一個,可我就只有一個爸爸,你們所有的人有一個人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有嗎?你們一個個替我媽著想的時候有誰想過我?有誰……在乎我會不會傷心難過。”
“媽媽你失去了老公會傷心,我失去爸爸就不傷心嗎?我在你面前小心翼翼不敢提起爸爸一個字,可結果呢,結果你就這麼塊的忘記了他,你太……”自私了。
李子峰捂住了她的嘴,她最後的幾個字便沒有說出來。李子峰心疼卻堅定的對著她說:“小雪,不要在失去理智的時候說出傷人傷己的話。”
何映雪看著李子峰認真的神情,淚水終於墜落,一滴一滴滴落在他指尖,灼熱的溫度一路流進他心底,李子峰狠下心的對何映雪搖搖頭,他知道她有多在意自己的家人,若讓她和她媽媽鬧僵她會更痛。
趙琴心中一陣陣的抽痛,哭著說:“對不起女兒,媽媽不會再婚的,媽媽以後都和你一起生活。”
何映雪回頭看著痛哭的媽媽,想起小舅舅說的那些話,她確實沒有理由要求她為爸爸守寡一生,抬手抹掉臉上的淚水,展顏漏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對著趙珍說:“媽,我不反對了。”
趙琴看著女兒的轉變一時有些愣神,看著女兒臉上的神情傷心疼的說:“媽媽會和耿叔叔分開的,以後……”
何映雪收了笑容一臉堅定的說:“我不反對你們在一起,你們要結婚就結,我不會因為這個變成壞女孩,也會認真學習好好考大學,完成爸爸對我的期望。”
“雪兒……”趙琴有些不明白女兒前後的變化。但感覺到女兒對自己的疏離感。
“我要自己回去,你們別再跟著我了,子峰哥會把我送到家的,讓我自己呆幾天吧,拜託你們了。”
李子峰感覺到自己握著的手傳來的壓抑感,看見趙琴上前兩步還想說什麼先開了口:“嬸嬸,叔叔,你們放心吧,我會把小雪安全帶回去的,為了大家好還是先讓她冷靜一下,給她一點時間和空間吧。”
耿忠軍看到何映雪眼中的堅決,雖然不知道趙文是怎麼說服她的,看這個樣子應該是將她逼到極致了,再糾纏下去只怕對小丫頭的刺激太大,上前抱著趙珍說:“孩子需要時間,不要再逼迫她了。”
趙珍看著臉都不願意給他們看的女兒心痛的點點頭,她想或許自己真的不應該找物件的,和女兒一起生活其實也沒什麼不好。李子峰對著幾人躬身一禮,拉著何映雪離開。
何興華看著傷心的嫂子安慰道:“嫂子,你也別難過了,至少雪兒不再反對你們了,慢慢來吧。”
耿忠軍彷彿感受到她內心的想法,害怕她因為何映雪真的放手離開,忙附和何興國:“對,趙文已經說服小雪不反對了,以後時間久了映雪會理解你,支援你的。”
趙琴茫然無助的問:“真的會嗎?可是雪兒很不開心。”
何興華嘆了一口氣,畢竟嫂子在何家操勞了那麼多年,功勞苦勞都不少,這時候她需要得到多一些支援,他再次開口:“嫂子,給雪兒一點時間吧,前兩天她不是還很堅決的反對嗎,現在她已經不反對了,這是好現象,慢慢來吧。”
耿忠軍羞愧的發現,那時候他們總覺得何映雪是個好孩子,不會讓媽媽為難,總讓她不要讓趙琴難過,只一味的要求她理解他們,他們卻從未理解過她。
趙文想起他和何映雪隔著玻璃窗的那一次對話,是他一點一點的逼迫著何映雪,讓她不要反對趙琴的新感情,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當時的他是在朝何映雪心裡捅刀子,一刀又一刀。
李子峰想起何映雪像個木偶一樣跟在自己身後的樣子,心疼的不能自已。離開監獄上了公交車,何映雪癱軟了下來,就像失去了魂魄的玩偶,李子峰心疼卻只能安靜的陪著她,何映雪腦海一片空白什麼都不想去想,將頭靠在玻璃窗上發呆。
兩個多小時後,兩人總算轉回了火車站,李子峰買到了最後一趟停在平山的車票,半夜一點才能到達,他看了看一言不發的何映雪,又牽著她在車站外買了各種吃的,牛奶麵包,八寶粥,泡麵,新鮮的橘子,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帶著她登上了回家的火車,過了十二點就是大年三十了,火車廂很是空曠。
車子啟動,何映雪呆呆的看著窗外發呆,李子峰嘆息一聲將她攔進懷裡,附在她耳邊小聲的安慰:“不開心的事情不要一直去想,我記得告訴過你,再苦再難的日子總會過去的。”
沉浸在傷心中的何映雪只是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
“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說出來會好受一點,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我……我爸在的時候生活就算不是大富大貴,可我有一個溫暖的家,現在我沒有家了。”何映雪說著便溼潤了眼眶,使勁的吸了幾下鼻子,不讓自己哭出來繼續說:“我爸去世之後,所有的人都顧忌我媽的感受,考慮她的未來,可那些我原本的家人卻沒有一個人……沒有一個人想過我,就連我媽也……,我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負累。”淚水不堪重負,終於還是滾落下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不能把所有人都想的那麼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