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大明乃至華夏曆朝歷代而言,從銀礦中獲取銀子是一件無比困難的事情,因為銀礦中礦石的含銀量很低,費時費力的將礦石開採出來,經過提煉,往往只能得到一丁點的白銀。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普遍認知,銀礦確實能產出銀子,但是很少。
少到天下全部銀礦加在一起,窮盡數萬人之力,每年的白銀獲取少則上萬兩,多則數萬兩,最多十餘萬。
可倭國的銀礦每年能開採出數百萬兩,全開採出來至少有數億兩的白銀,這還僅僅只是一座銀礦。
弘治皇帝著實被這個數字給嚇到了,這世上竟有如此駭人的銀礦,這是銀礦,還是銀山?
以至於失聲高叫道:“多少?!”
“臣是說,就只是這一座銀礦,至少每年能開採出數百萬兩的銀子,全開採出來,至少數億兩。”
夏源用手指著輿圖上畫圈的位置,用極其篤定的語氣又重複了一遍。
朱佑樘深望著他,過了一會兒問道:“倭國之事你是如何知曉的?”
“這個,臣其實不好說”說到此,夏源便閉口不言,同時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他是如何知曉的,這個瞎話他試圖編過,但想了好幾個理由都覺得不大行,總不可能說我夢到的,這個弘治皇帝怕是不會信,而且有侮辱皇帝智商之嫌,不大不小也算是欺君之罪了。
所以就露出這種為難之色,讓皇上自個兒去想,去腦補最好了。
人往往都相信自己的判斷。
見他說了句臣不好說,然後閉口不言,又露出為難之色,弘治皇帝目光略微一凝,自覺腦補出了答案,“你與倭寇有過接觸?”
夏源愣了,“倭寇?”
“難道你不是從倭寇口中得知?呵,若不是倭寇相告,你又如何會知曉倭國之事?”
弘治皇帝呵了一聲,露出一副智珠在握,早已洞察一切的睿智嘴臉。
“呃”
夏源有些卡殼,勾結倭寇可是大罪,但到這個份上,他只能誠惶誠恐的拜倒在地,“陛下明見睿性,臣不敢欺瞞,臣萬死。”
“用不著萬死,朕又未說要追究此事。”
“謝陛下寬恕。”
“非是朕寬恕,而是朕不追究。往後有何事莫要想著欺瞞於朕,你我雖是君臣,但亦是翁婿。子女親眷有所厚薄,這是人之常情。你對朕用不著欺瞞,只要不是太過分,朕都會護著你。”
說到此,弘治皇帝臉上帶著高深莫測,“遑論,你即便是瞞,又如何能瞞的過朕這雙眼睛?”
夏源嘴唇蠕動幾下,終究還是選擇閉口不言。
朱佑樘轉頭看向那幾個太監,造船圖已經被翻找出來,正被簫敬捧在手裡,但卻沒有出口提這茬。
“方才朕的女婿說了什麼,爾等都聽見了?”
簫敬把腦袋往下一低,“回皇爺的話,奴婢一概沒有聽見。”
其餘幾個太監也立馬答道:“奴婢也什麼都沒聽見。”
朱佑樘嗯了一聲,“把那造船圖給朕放到案上,你等便都出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