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錦衣衛的審理,劉大夏沒幾下便全撩了,他還真的把海圖的相關文料全都給藏了起來。
當年,他擔任兵部職方司主事,得知先帝成化有意重下西洋,便利用職權之便,將一應資料全都給藏了起來,藏在了自個兒的家裡。
後面便是對兵部尚書項忠慷慨激揚的陳詞,我已一把火將相關文料全都付之一炬,大人若要治下官的罪,請便!
一個鐵骨錚錚,為國為民的君子形象由此誕生。
得知了此事,弘治皇帝一直提著的心也終於放下,將劉大夏從詔獄裡赦了出來。
而劉大夏也很上道,從詔獄出來的第一件事便是上疏致仕,以年事已高,想回鄉安度晚年為由遞交辭呈。
弘治皇帝準了。
藏在劉大夏家中的航海文料被送入宮中,整整好幾箱。
鬧了這麼一出,這些無數人前赴後繼積攢的心血,朱佑樘已是不放心交給兵部的檔案庫了,非得放在宮中,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得到傳召,夏源入了宮,他這次入宮是奉命來取造船圖,畢竟,造船之事交給了東郊的造船廠。
進了乾清宮,幾個大箱子擺在地上,每個箱子都大開著,弘治皇帝正從這些箱子裡取出文件隨意翻看著。
見到夏源進來,朱佑樘把手裡的那份文件合起來放回箱子裡,嘴裡似是感慨道:“朕還真是漲了見識,原來這海洋之事竟這般”
說著,他注意到夏源手裡還握著個卷軸,嘴裡的話不由停頓,轉而問道:“你手上拿了什麼?”
“噢,臣手裡拿著的是銀子。”
“?”
朱佑樘一怔,無論怎麼看,這就是個一張宣紙捲起來握在手裡,莫非是一幅畫,一幅能值很多銀子的古畫?
“陛下要看看嗎?”
嘴上說著,夏源已經將手裡的那張紙展開,弘治皇帝定睛瞧過去,卻是皺眉了,這似乎是一幅輿圖?
而且應當是新繪製出來的,上面的墨跡未乾,甚至,他還知道是夏源繪製的。
因為他認得上面的字跡。
再一細看,他更是皺眉了,這幅輿圖繪製的並不是大明朝的山川地理,好像是別國,因為上頭標註的許多地名,他聽都沒聽過。
過了一會兒,他把目光收回來看向夏源,不知道這小子喉嚨裡賣的什麼藥,直截了當的問,“你這份輿圖和銀子有何關係?”
夏源神色一正,“大有關係,特別的有關係。”
見到他這副認真的樣子,弘治皇帝卻是笑了,“好,那你與朕說說到底有何關係。”
“陛下,您看到這幾個畫圈的位置沒有?”
朱佑樘垂眸嗯了一聲,他自是看到了,甚至第一眼便注意到的是這些,其中還有一個最顯眼的圈,加深了墨跡,並且上頭還寫著必須兩個字。
必須什麼?
“臣這幾個畫圈的地方是銀礦。”
“銀礦?”
“對,銀礦。”
說這話時,夏源抬眸看著弘治皇帝的臉色,結果失望的發現,弘治皇帝的臉色並沒有什麼變化,彷彿銀礦兩個字在他眼裡,算不得什麼。
這合理嗎?
作為窮逼,聽聞有銀礦的發現,不應當是欣喜若狂嗎?
當然,如果以個人的角度而言,朱佑樘這位大明皇帝遠遠算不得窮逼,內帑裡躺著將近三百萬的存銀,論及財富,是這個世上的佼佼者。
但如果考慮到這些銀子要養活數萬名的宮女太監,要給各個親軍衙門發薪水,那就純粹是個窮逼了。
弘治皇帝噢了一聲,頷首,“原來是銀礦。”
然後便沒了下文。
給夏源都整的不會了,憋了一會兒,才幹巴巴的道:“陛下,這可是銀礦,銀礦可是能開採出銀子的。”
“朕自是曉得銀礦能開採出銀子,可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