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戰從昨夜已至天明,又從清晨打到正午,尚不分高下。正鬥法,忽然間雲生東南,霧障西北,雷聲隱隱,風生呼呼。一場大雨降下,山中草木垂頭喪氣,殿前光彩暗淡,陰雲密佈。
大雨傾盆,林子云長嘯一聲,他像是一個人形暴龍殺人三人之間。大開大合,每一槍都捲起千層靈光,激起萬頃仙芒。
“唰唰唰……”
有人堅持不住了,是天罡殿的那名護道者。他咳出一口鮮血,身子搖搖欲墜。
林子云目光如電,鎖定了此人的氣息,他全力出手,一槍掃出,若萬龍奔騰於野,若群仙打出墮天一擊。那老者手中的古鏡被太陰神槍打成齏粉,化為飛灰。他抵擋不住這種威勢,整個人倒飛出去,翻滾在地。林子云立馬追殺,又是一槍橫掃,將此人格殺當殺。
沒有什麼好說的,修真界弱肉強食,便是如此!
丁羽失去了作戰能力,天罡殿的那名老者已經隕落,只剩下丁華與大羅天谷的那人了。林子云不想與這兩人為敵,所以處處留情。數十個回合之後,他將兩人打得大口咳血。
林子云站立當場,說道:“我不欲殺爾等,還不快走,休怪我翻臉無情。”
幾人聽了,連忙撤走。
林子云哈哈大笑道:“楚前輩,你還不出手嗎?”林子云另看了一眼蓮華,只是冷冷哼一聲。
楚河笑道:“林道友為何不澄清自己?”
林子云大笑道:“林某乃是正人君子,不屑與這些人同流合汙。”他想到自己也曾被人誣陷,不由得長嘆道:“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是以淪落至此。”
楚河微微動容,開口道:“我知你本意,奈何修真界規則如此,弱肉強食,唯有實力才能說明一切。”
林子云抬眼問蒼天,良久不語。他當如何?屈子說:“新沐者必彈冠,新浴者必振衣。”他當如何?世人皆濁,何不淈其泥而揚其波?眾人皆醉,何不哺其糟而啜其醨?
林子云搖頭大笑道:“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
楚河聽他語氣蕭瑟,感嘆道:“修行者當有一顆堅定不移的道心,林道友,你可知你這般悲天憫人,將來可能會害了你自身。”
林子云朝楚河深深一拜,伸出一掌,道:“前輩,晚輩受教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志不同不相為友!
林子云求的是天地公道,要不然怎麼會陷入這樣的內心掙扎之中呢?若非他顧全別人的看法,他又何必去在意這一切呢?
楚河不理解他,詩蘇蓼也不理解他,花桃夭也不理解他,秦嵩也不理解他,只有一個柳之聯……正因為如此,當柳之聯死去,林子云才會遁世,才會那麼想要求一個公道人心。
他錯了嗎?錯的也許是他罷!但誰又能說,錯的不是這個世道呢?
雨止雲散,天外殘紅點點,日色慢慢映照。碧雨掃臺階,分外青白。天雲蕩日月,格外明朗。
林子云露出燦爛的微笑,他像是一個純潔的小男孩,可是在許多人眼中他是一個大魔頭,一個罪大惡極的大煞星。
蓮華說道:“這位林道友,在並非與你為敵的。”
林子云有些訝異的看著蓮華,開口道:“哦,哼,道友難道不是找我尋仇的?”
蓮華搖了搖頭,開口道:“哼,報仇?都是一些螻蟻罷了,我與林某可並無半點仇怨的。”
林子云笑了一笑,忽然手指指著蓮華疾聲道:“千羽門的人,你可別說跟你沒關係?你等禍亂蒼生,草芥人命。沒錯,林某是斬殺了你們靖雲司的人,不過他們該死。我不殺他們,他們便要為難百姓。你說,我該不該殺?”
蓮華也不生氣,淡淡道:“不過是幾個微不足道的螻蟻罷了,林兄殺了便殺了。”
林子云搖了搖頭,道:“好大的口氣,殺了就殺了。若我今天也殺了你,看你還會不會這般說?”
蓮華搖了搖頭,道:“我替林兄解圍,林兄為何要殺我?”好吧
“哼,解圍?真以為我是傻子嗎?找我麻煩的是你們,現在又要幫我解圍,你究竟意欲何為?”林子云大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