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人,不是我們不做事,而是這些刁民……哦,不,是這樁案子太奇怪了。”那穿著朝服的男子急道。
司馬瑞安揹著手,走了幾步才繼續說道:“究竟是何離奇的事情?”
那漢子面露喜色說來:“焦山有一個老農吃了一些鱔魚突然肚子疼,之後便死了。鄰居把這老漢的結髮妻子告上了衙門,說是她陷害了老農。可這案子沒個證據,實在不知怎麼定案啊?”
司馬瑞安凝思道:“可有法醫鑑定過?”
那漢子回道:“那老農的確是中毒而死。”
司馬瑞安又問:“既然是中毒而死,為何不判婦人有罪?”
那漢子接著又說道:“下官為官數十年,這點眼力還是有的。那老婦不似說假,若是她毒殺了,如此高齡承認也好,不承認也沒個幾年活。”
司馬瑞安笑道:“這婦人是無辜的,放了她吧。”
那漢子奇怪道:“老大人,您怎麼知道她是無辜的?”
司馬瑞安嘆道:“這老農定是誤食了蛇膳,蛇膳與鱔魚長相頗似,若是放入水中用火光照射腹下有白點,全身浮在水面。你回去之後將此事也告訴你們縣老爺,讓他囑咐鄉里人莫要再吃了蛇膳,誤了性命。”
那漢子連忙拜謝,牽了馬離去。
林子云把剛才那一幕看在眼裡,心裡佩服司馬瑞安的才智,又在感嘆此人的命途多舛。
“司馬先生,不知您老人家還記得我麼?”妖妖笑道。
“這位姑娘有些面生,倒是想不起來。”司馬瑞安看了一眼林子云和妖妖,搖頭笑道。
“那我問你一個問題。”妖妖笑道。
司馬瑞安也不招呼二人,似乎對問題的求知慾更高一點。
妖妖說道:“王府大婚,掛滿了九十九盞紅燈,從零開始算起,踏入王府的客人數目是二,三,四,五的倍數時就滅掉一盞燈,每次最多隻能滅一盞。第三十個客人進入王府的時候,府內還有多少盞燈?”
司馬瑞安拍手大笑道:“你就是那個鬼靈精怪的丫頭,蘇相公的弟子吧?”
妖妖笑著回道:“您老人家最近身體怎麼樣?”
司馬瑞安卻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國之將亡,人之將殘,不足道哉!唉……”
林子云做了一個晚輩禮,說道:“先生心中有錦繡萬里的宏圖大志,又為何唉聲嘆氣?”
司馬瑞安冷冷一哼道:“此乃天意,要亡我大秦。哼,你這年輕人說話怎麼如此狂?好大的口氣。”
妖妖連忙拉著司馬瑞安說道:“伯伯你有所不知,林大哥乃是修真者,並非口出妄言。”
豈料司馬瑞安聽見林子云是修仙者之後,身上一股浩然正氣衝了起來。他彷彿不是那個駝背的老人,站在那裡的是一代大儒,一座高山。
林子云感受到司馬瑞安身上發出來的凌厲氣勢之後,心道:“果然天下大亂,妖孽齊出,聖人出世。這司馬瑞安久負天下盛名,冥冥之中竟然也參透了一絲天機,修煉了靈力。”
此人似乎看不起林子云,反倒激起了他心中的一絲倔氣。林子云笑道:“我本想天下間人人都敬重,就連政敵也不得不佩服的司馬相公是一個有理想,有擔當,有責任心的偉人。今日一見,不過如此。”
司馬瑞安被林子云反激,怒不可遏,開口罵道:“黃口小兒,忒也不知天高地厚。”
林子云也不生氣,而是說道:“相公,你可知你的新法為何失敗嗎?”
時至今日,司馬瑞安也不會承認是他的改革變法失敗。他剛剛推行沒有多久,李隆駕崩,新法相當於扼殺在搖籃之中。
林子云不給此人開口說話的機會,繼續說道:“我一路走來,遊歷了黎洲,青州。百姓黎民深受其毒害,人人盡說苛政猛如虎啊,你以為的改革,其實不過是比毒害人間的徭役,賦稅更毒的收刮民脂民膏的手段。”
林子云字字誅心,司馬瑞安氣的連連咳嗽。
林子云接著說道:“林某護送章樂公主和親之時,曾遇見一個砍柴人。”
司馬瑞安忽然說道:“你曾隨章樂公主和親?”
林子云冷笑道:“正是,在下跟天寶無敵大將軍秦嵩乃是結拜好友。”
林子云說到此處,嘆了口氣道:“林某出生微貧,從小跟妹妹生活在一起,也曾渴望相公的新政能給我大秦帶來不一樣的東西,能給我們的生活帶來改變。能讓家家戶戶的貧農吃一口飽飯,能讓亂世之中的流民有一口飯吃。”